秦三姨听到了林昼眠的话,面色微变道:“林仙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女儿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昼眠道:“秦三姨,你既然生在东北,那就不会不知道东北两种姓氏的人,是不能惹的吧?”一是黄,二就是胡。

秦三姨瞪大眼睛,道:“您的意思是——”

林昼眠道:“姓黄的和姓胡的,惹了这两种姓氏的人,说不定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直接没了命。”

秦三姨胸口不住的起伏,她也不笨,结合之前自己女儿的表现已经想到了林昼眠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林昼眠冷冷道:“虽然黄皮子的心眼小,招惹了可也有解救之法,但是如果在感情上辜负了成了精的狐狸,那当真是神仙难救。”

听着着林昼眠的话,秦三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已经是惨白如纸,显然,她是通过这些话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这狐狸布下的桃花煞,分为雌狐桃花煞和雄狐桃花煞。”林昼眠继续淡淡道,“雌狐桃花煞倒还好解,但若是谁真惹上了雄狐桃花煞,就算是林家□□来了这儿也帮不了。”

“林仙师,林仙师,您不能见死不救啊——”秦三姨见林昼眠毫无动容,直接哭开了。

林昼眠无视了她的哭腔继续道:“成了精的狐狸里,雄狐狸万中无一,可一旦成精雄狐就比雌狐狸厉害的多。雌狐狸布下的桃花煞,不过是让被煞住的人永不移情。但雄狐狸布下的桃花煞,却是让被煞住的人会被扭曲神志,不断的找人交合,但她偏偏却又只能从交合之中得到痛苦,唯有在五更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方得片刻清醒时刻。”

秦三姨嘴唇发抖,她边哭嚎边对林昼眠哀求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男孩子有问题,仙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啊。”

林昼眠神情冷淡,解释完了之后就没有再开口,由着秦三姨啜泣哀求。

“仙师,仙师,您真的不能救救汝佳吗?”秦三姨泪眼婆娑,道:“她才二十多岁啊,难道下半辈子都要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林昼眠闭着眼睛,不言不语的模样像一尊无情的佛,他缓缓的开口,道:“我救不了她。”

秦三姨撕心裂肺道:“仙师——”

林昼眠道:“这雄狐桃花煞,只有那只布下局的雄狐可以解开,我能做的,不过是帮你女儿获得片刻清醒。”

秦三姨却根本不愿意接收这个残酷的现实,道:“林仙师,您救救汝佳吧,我愿意给你两倍,不,三倍的价钱!!”

林昼眠还是摇头。

秦三姨见林昼眠态度坚决不肯松口,表情忽的一变,她恶狠狠道:“要是汝佳好不了,那你也别走了。林昼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神棍而已,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白罗罗没想到秦三姨突然和他们撕破脸皮,他也被这态度阴晴不定的老太太搞的有点生气了,他站到了林昼眠和老太太之间,怒道:“老太太,您这也太过分了吧。先生说救不了,那就肯定是救不了,况且们自己惹的情债,来威胁别人做什么!”

秦三姨冷笑道:“我可不管那么多,我只有汝佳一个女儿,要是她不好,我也不活了。你们要想走,就先把我女儿给治好,不然,就永远待在这里吧,反正我秦家也养得起两个闲人。”

听到秦三姨这么无赖的话,白罗罗本来以为林昼眠会非常生气,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昼眠居然笑了,他不但笑了,还笑的特别好看,他道:“老太太,您确定要我解了这桃花煞?”

秦三姨道:“自然!”

林昼眠站起来,脸上的笑意凝成了冬日里的冰棱,他说:“好。”

白罗罗闻言一愣,他敏锐的感觉到,林昼眠应下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秦三姨就没白罗罗想的那么多了,她还以为是林昼眠怕了她的威胁,脸上还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林昼眠道:“走吧,破煞。”

白罗罗跟在林昼眠的身后走了出去。

秦水一直在门外等着,见到三人出来,白罗罗和林昼眠的脸上都不怎么不好看,而他三姨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中生出些不妙的感觉,他赶紧问道:“林仙师,三姨没对您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她岁数大了,您不要同她计较。”

林昼眠根本懒得理秦水,直接绕过了他。

秦水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惜秦三姨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四人一齐回到了秦汝佳的别墅楼里。

林昼眠站在外面,根本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懒懒道:“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部搬出来,烧了。”

秦三姨听的莫名其妙,道:“烧家具,为什么?”

林昼眠道:“你女儿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特殊处理过的桃木。”

秦三姨有点不敢相信。

与其说是林昼眠在同秦三姨解释,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为同样一头雾水的白罗罗解惑,他扭头对着白罗罗道:“这雄狐桃花煞,有一个最重要的媒介,媒介不被破坏,就会一直复返,生生不息。而被煞住的人则永远不会脱困。”

“这家具就是媒介?”那股腻人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白罗罗的鼻间,白罗罗似懂非懂道,“怪不得我能看见满屋子的桃花。”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秦三姨已经迅速的唤了佣人过来,将屋子里的家具搬了出来。

屋子里的秦汝佳见到这场景一脸莫名其妙,她道:“妈,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动我的家具,这些家具可都是我亲自定做的。”

秦三姨道:“你别说话,就在旁边乖乖看着。”

秦汝佳有点生气,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妈脾气倔强,见自己拦不住干脆在旁边点了根烟吞吐起来。

秦三姨见家具搬的差不多了,脸上挂上笑意对着林昼眠道:“林先生啊,您看着家具已经搬出去了,我家汝佳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林昼眠道:“先烧了再说。”

秦汝佳在旁边很不高兴的说:“这么好看的人何必来当神棍,真是恶心。”

林昼眠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家不亏是大户,拖出去的家具迅速不过两个多小时就被处理掉了。

秦汝佳在此期间抽了差不多一包烟,她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家具烧掉之后,林昼眠又叫人准备了一碗水和一把小刀,然后让秦汝佳在他面前坐好。

秦汝佳翘着二郎腿坐在林昼眠的面前,懒懒道:“弄吧弄吧,弄完了我晚上还有约呢,别耽误我的时间。”

林昼眠不语,拿起小刀就往秦汝佳脸上划去。

秦汝佳被林昼眠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昼眠拿着小刀在她额头上划了一条口子。

那条口子一厘米左右,从秦汝佳的额头上竖着划开。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她的额头会流出血液,但让众人惊讶了的一幕发生了。

秦汝佳的额头上竟是一滴血也没有流,林昼眠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虚虚一按,居然从她的额头缝隙里扯出了一片粉嫩欲滴的桃花。

林昼眠随手将那桃花放到水中,然后让秦汝佳将桃花喝下去。

秦汝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上面的确有一条伤口,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这太过新奇的体验让她完全呆住,还没反应过来,就不由自主的按着林昼眠所说去做了。

一碗桃花水下肚,秦汝佳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在过了十分钟左右后,她脸上大变,捂着胃就呕吐了起来。居然直接吐出了大堆大堆的新鲜的桃花瓣。

秦三姨见到此景眼神里闪过惊惧,她一开始的确觉得林昼眠只是个骗子,但现在,她已经全然相信了林昼眠的身份。

“好了。”林昼眠拍拍手,冷淡的说了句。

秦汝佳吐完桃花,在地上瘫坐了片刻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她脸上没了之前的妖媚之意,只余下一片恐惧,她哭嚎道:“妈,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秦三姨赶紧抱住了秦汝佳,道:“不怕不怕,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么?白罗罗却有些怀疑,站在林昼眠身边的他,敏锐的注意到林昼眠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

秦汝佳恢复之后,马上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她某次去旅行,遇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那少年和她一见钟情,很快双双陷入爱河之中。两人浓情蜜意,惺惺相惜,都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挚爱。如果故事就这么发展,那这大概不过是个甜蜜的爱情故事,只可惜接下来的发展,却让这个故事添了点别的味道。

原来这秦汝佳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提出要回家,那少年说舍不得她。秦汝佳便道:“你不如跟着我一起回去,我们那里可好了,什么都有,比这穷乡僻壤有趣的多。”

少年一开始坚决的拒绝了秦汝佳的提议,说自己是不能离开这里的。但在秦汝佳的死缠烂打之下,少年最后还是同意了秦汝佳,说可以跟她一起回去。

秦汝佳自幼家境优越,秦三姨宠的她无法无天,因此她的私生活非常的混乱。虽然当时和少年海誓山盟时,她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可一从那穷困的山沟沟回到灯红酒绿的俗世,秦汝佳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少年的确生了副好的相貌,可除了相貌,在秦汝佳眼里的他却变得有点一无是处。

秦汝佳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说:“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秦水在旁边问了句:“姐,你是后悔去招惹人家了?”

哪知道秦汝佳居然来了句,她道:“我是后悔没把他早点赶出去!我一屋子的桃木家具全都是他给换的,早知道他有这样狠毒的心思,我哪里会收留他!”

这女孩也实在是过分了头,白罗罗不由自主的皱起眉,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果不其然,秦汝佳对少年失去兴趣之后,就开始继续之前鬼混的生活,直到有一次,她邀请两个男人在家里玩,被少年逮了个正着。

那少年见到这场景,气的整个人都要疯了,秦汝佳却含着烟在床上对着少年冷冷道:“忍不了就滚,这里是我家。”

少年没有滚,他忍了下来,开始不动声色的将秦汝佳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桃木。秦汝佳不怎么回家,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发现自己操纵不了自己的身体,不但如此,连之前沉溺的性.爱给她带来快感也变成了无尽的痛苦。

而最可怕的是她说不出话来,就好像身体里有另外一个操纵着她,强迫她去做每一件事。

“还好,仙师,还好你救了我——”秦汝佳哭的眼泪婆娑,她道,“我再也不会去招花惹草了。”

“那个少年呢?”白罗罗有点疑惑倒是,“他最后去了哪里?”

秦汝佳擦着泪水道:“我不知道,他消失了,我不知道……”

白罗罗皱了皱眉,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事情似乎非常简单的解决了,简单的有点让白罗罗觉得出乎意料。秦三姨也没有怀疑什么,干脆利落的结了账,道:“谢谢林仙师,林仙师的大恩大德,我们秦家没齿难忘。”

林昼眠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就和白罗罗定了机票干脆利落的走了。

秦水本来还想请林昼眠他们吃顿饭道个歉,林昼眠却毫不客气的说:“饭就不用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带什么奇怪的亲戚过来。”

秦水苦笑着,又反驳不了林昼眠的话,毕竟秦三姨的确是他给带来的。

在飞机上,白罗罗突然想起了还在酒店的吴阻四,林昼眠听见他问吴阻四,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才想起他?”

白罗罗摸摸头,他的确是把吴阻四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已经回去了。”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林昼眠淡淡道。

白罗罗哦了声,他有点犹豫,但还是将心中的问题问出了口,道:“林先生,您真的把秦汝佳治好了?”

林昼眠沉默了片刻,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白罗罗道,“因为我在走的时候,看见秦汝佳肩膀上,又出现了粉色的桃花。”

那桃花颜色比之前更加细腻美丽,就这么散落在秦汝佳的肩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而其他人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桃花,更没有注意到香气。

“雄狐桃花煞。”林昼眠语气冷清,缓声道,“无解。”

白罗罗道:“啊?”

“桃花煞乃风水格局,风水格局便有核心,只要将核心破坏,此局可破。”林昼眠解释的非常清楚,“但是雄狐桃花煞的核心,是会变的。”

白罗罗道:“会变?”

林昼眠道:“没错,今日是家中的桃木家具,明日或许就成了发梢上的一粒尘土,再过几日或许就成了身上一个配饰。”

白罗罗点点头嗯了声。

“世人都以为狐狸花心多情,其实他们一生只会寻一次伴侣。”林昼眠道,“选了,就是一辈子。”

白罗罗继续听着。

“但是人却不一样。”林昼眠的声音里带了些疲惫的味道,他说,“多情多变,今日山盟海誓,明日或许就能往你背后捅上一刀。你还记得,我们刚到秦汝佳门口时间道的那株植物么?”

“记得……”白罗罗隐约有这个记忆,他记得林昼眠还闻了闻那东西。

林昼眠说:“那是红豆,又名相思子,取相思之意,只不过果实却有剧毒。”

白罗罗说:“那植物有什么特别?”

林昼眠说:“那相思子的枝干中,有属于狐狸的气息。”

白罗罗后背一凉。

林昼眠声音如冰,他道:“想来,最后那只公狐狸,就是被埋在了别墅门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被埋在泥土之下,化作了相思。

林昼眠道:“雄狐桃花煞之所以格局中心多变,是用了雄狐的魂魄作为引子,狐狸死后,应该就显出了原型,被人埋进了土里。”

白罗罗说:“是秦汝佳埋的……?”

林昼眠摇摇头,他道:“应该不是她,狐狸之所以不能惹,不是因为他们难缠,而是因为他们数量繁多,你惹了一只就等于惹了一群。而那雄狐桃花煞的局,到底是狐狸死前自己设的,还是死后他的族人们设的,就不知道了。”

白罗罗这才恍然,道了声原来如此。

“那秦汝佳呢?她最后会怎么样?”白罗罗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昼眠说:“是非姻缘,皆有定数,自己造的孽,当然要自己还。烧掉家具不过饮鸩止渴,谁也救不了她。”

这是林昼眠说的最后一句话,白罗罗见他面色疲惫,就没有再问。

而在开春之后,白罗罗又见到了一次秦汝佳,只不过这次是在照片里,照片中的她还穿着那身粉色的纱裙,嘴角带着颓靡的笑容,嘴里吞吐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只不过模样却已经不再像个二十多岁的少女,反而像个四十多岁的风尘女。

几个小时的飞机后,白罗罗和林昼眠终于到机场。被遗忘在角落的吴阻四来接机,他接到林昼眠的时候,神色间还有点哀怨,道:“先生出了事怎么不让我也去,况且这事情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先生又何必出手?”

林昼眠道:“不用麻烦他们。”

吴阻四又道:“主家邀先生今日过去吃饭,先生您看是直接过去还是……”

林昼眠道:“直接过去吧。”

吴阻四点点头,然后看了白罗罗一眼,道:“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送先生去其他地方。”

白罗罗正欲说好,林昼眠却道:“不用,他同我一起过去。”

吴阻四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道:“先生……真的……”

林昼眠道:“自然是真的。”

林昼眠是看不见吴阻四表情的,但白罗罗却能清楚的看见这大兄弟似乎眼泪都要下来了,最后吴阻四还是什么都没说,委委屈屈的上了车。

白罗罗;“……”唉,他真的不想争宠啊。

车缓缓驶出,林昼眠开口吩咐,说让白罗罗到了本家不必太害怕,林家人脾气虽然怪,但是不会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只要跟在他的身边就好。

白罗罗只能点头。

到了目的地后,林昼眠带着白罗罗和吴阻四一起进了屋子。

风水世家的宅子,果真是特别的讲究,还未进去,便已经感到了神清气爽,之前在飞机上的疲惫之感一扫而光。

宅子门口的佣人恭敬的给林昼眠开了门,唤了声三爷。

白罗罗一直知道林昼眠在林家的地位特殊,但他却没有想到会特殊到这个地步,他一进屋子,其他正在聊天的人都停下了,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向他靠近同他问好。

林家是个大家族,主脉旁支加起来好几百个人。风水家族最讲究的就是人丁兴旺,因为人越多,出现天赋高的好苗子的概率就越大。

“二叔,你来了。”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竟是对着林昼眠唤了声二叔,林昼眠点头回礼,道:“嗯。”

“吴阻四已经把事情给我们说了。”那男子气度风雅,身上也附着着风水师独有的气,应该是林家的一位重要人物,他说,“姓秦的居然敢强留下你,我看他们简直就是活腻了。”

“不用去管他们,秋后的蚂蚱而已。”林昼眠淡淡的说了句。秦家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非常的倒霉,他们家里的人人品不堪,连带着自家祖宗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他们祖宗的怨气被放了出来,他们一家人肯定要开始倒霉。

“那也不能忍啊。”那男子继续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林昼眠略一沉吟,道:“我也不知道。”

男子一惊,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此事我们稍后说。”林昼眠道。

林蛰见林昼眠不愿多提,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林昼眠身边的人身上,他是认识吴阻四的,所以对着白罗罗道:“这位是?”

林昼眠道:“暂时跟在我身边的人。”

林蛰道:“你又收了个外门弟子?”

林昼眠道:“不是弟子。”

林蛰奇了怪了,不是弟子,那能是什么,然而待他仔细看了白罗罗的面相,却是面露惊讶之色,道:“这难不成……”

他正欲说什么,却被林昼眠直接岔开了话题,林昼眠问了些近来家族里的情况。林蛰都让他不要担心,说林家好得很,让他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还问他要不要厨师,说自己又给他找了几个可以试试。

“不用厨师了。”林昼眠回答的相当肯定,他道,“有厨师了。”

“谁?难不成阻四的手艺变好了?”林蛰带着恶意笑了起来。

吴阻四脸都黑了,大概是在想能别拿我寻开心了吗。

任谁都能看得出,林昼眠在林家那是相当的受欢迎。林蛰说完话之后,他还没休息,就有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寻他聊天。有的是有些事情想问,但有的单纯是想说两句拉拉关系。

林昼眠的态度则保持着一贯的冷淡疏离,不想回答的问题拒绝的干脆利落。

白罗罗在林昼眠守了会儿,就被林昼眠赶到旁边去吃东西了。

吴阻四啃着肉的样子简直像是在啃白罗罗的肉,搞的白罗罗心惊胆战的。

“你们这次遇到了什么局?”吴阻四忽的问了句。

“雄狐桃花煞。”白罗罗说。

吴阻四骂了句操。

白罗罗说:“你咋骂人呢。”

吴阻四说:“我他妈的还想打人呢。”

白罗罗难过的对系统说吴阻四对他越来越凶了,系统安慰白罗罗说,你别担心,肯定是他嫉妒你的美才故意凶给你看的。

白罗罗说:“我美吗?”

系统说:“你是我心中最美的画~”

白罗罗:“……”还是让系统少嗑点瓜子吧。

吴阻四说:“你是不知道,那雄狐桃花煞有多难看到。”

白罗罗说:“很难吗?”

吴阻四说:“这不是废话么,公狐狸精我就根本没见过,哪里去看雄狐桃花煞?”

白罗罗吃了口菠萝。

吴阻四道:“学了不少东西吧?”

白罗罗一开始还不觉得,经过吴阻四这么一提醒,他才醒悟林昼眠在检查秦汝佳的屋子时,一边走一边同他解释。

白罗罗说:“哦——原来林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吴阻四见白罗罗一脸恍然大悟,没忍住又骂出了脏话。

颇受欢迎的林昼眠在经过众人热情的洗礼之后,看样子有点受不了了,于是转身去了楼上的休息室。白罗罗继续奋战自己在自己的自助里。这里的自助可真好吃啊,全是昂贵的海鲜和肉类,连鲍鱼都是双头鲍,吃的白罗罗幸福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林昼眠走了,剩下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林昼眠的弟子,虽然是外门弟子,但这在众人眼里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人眼红。

白罗罗埋头苦吃,众人只好把注意力放到了吴阻四身上。

最后吴阻四也受不了了,说:“周致知,你别光顾着吃啊。”

白罗罗的嘴里还含着面条,说等我嗦完这一碗……

吴阻四咬牙切齿:“等你嗦完这一碗我就被烦死了。”

“那咋办啊。”白罗罗去东北久了,语气里有时候也莫名其妙的带了点东北腔,他道:“不吃了嘛?”

“吃吃吃。”吴阻四道,“先生要是发现你这模样还不得气死。”

白罗罗说:“我吃的可小声了,先生听不见的。”

吴阻四:“……”你可以的。

最后白罗罗还是坚定的嗦完了一盘子意大利面,才不情不愿的被吴阻四给拉走了。

两人去了二楼的休息室,敲敲门进去后发现林昼眠在和一个漂亮女人聊天。

这女人的确很漂亮,身着一套淡紫色的旗袍,这大俗大雅之色被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衬出了别样的味道,坐在林昼眠对面,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白罗罗和吴阻四都有种自己当了电灯泡的感觉。

吴阻四认识这女人,恭敬的叫了声四姐。

四姐笑着道:“哟,这就是周致知?”

白罗罗应了声。

“过来过来。”四姐笑道,“让我好好看看。”

白罗罗莫名的有点虚,一开始他还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在虚什么,后来突然醒悟觉得这场景怎么都有点像是在见家长。

白罗罗只知道四姐的年龄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年轻,她眉间成熟的风韵,足够吸引住所有的男人——除了林昼眠,林昼眠什么都看不见,再漂亮的皮囊,与他二而言不过是一具空壳。

白罗罗走到了四姐面前。

“哟,小可爱啊。”四姐坐在那儿,笑眯眯的打量着白罗罗,“瞧瞧这模样,什么都好,只可惜干过骗人的勾当。”

她这话有些刺人,但却又是事实。白罗罗是好人,周致知却不是,他可以把雇主骗的倾家荡产,还想要臭不要脸的对人家雇主的女儿用强。这样想来,被嘲讽似乎也就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情了。

四姐说:“把手伸出来。”

白罗罗看了林昼眠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还是按照四姐说的做了。

四姐本来是想给白罗罗把脉,结果却见到了白罗罗手腕上的链子,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道:“这珠子,是昼眠送你的?”

白罗罗点点头。

“那可要保存好了。”四姐道,“这东西,比你这个人还值钱。”

白罗罗倒也没想到林昼眠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四姐的手指上涂着红艳艳的蔻丹,细如葱根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了白罗罗的手腕上,她摸了片刻,表情有点奇怪,嘟囔了句:“这怎么是个死人的脉。”

白罗罗闻言紧张的对系统说:“卧槽系统我们是不是要露馅了!”

系统说:“这个世界的人也太玄乎了吧。”

白罗罗说:“咋办?”

系统说:“别怕,脸皮厚一点,实在是不行就躺在地上打着滚哭,有林昼眠在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白罗罗对嗑瓜子嗑傻了系统给他出的主意感到了一丝绝望。

四姐越摸越迷糊,她道:“奇怪奇怪,太奇怪了——你把左手给我摸摸。”

白罗罗只能换了只手。

四姐手指搭上去,表情一松,道:“这才对嘛——不,也不对啊。性情正直,心思纯良,乐善好施——你真的是个骗子?”

白罗罗:“……”不,我只是个公务员。

四姐把手收回去,对着林昼眠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奇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林昼眠语气里居然带了丝不经意的得意,他道:“有意思吧?”

四姐道:“有意思有意思,借我玩两天。”

白罗罗低着头,心想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林昼眠说:“不成。”

四姐道:“哎,为什么不成?”

林昼眠说出了一句白罗罗永远忘不了的话,他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我还没玩够。”

四姐:“……”

白罗罗:“……”

吴阻四:“……”

在场三人两人震惊,一人悲痛欲绝,白罗罗就是那个悲痛欲绝的,他说:“系统,我真是没想到林昼眠居然是这样的人。”

系统说:“不然你以为他是什么样的。”

白罗罗说:“为人师表,勇敢正直,博学广闻……”

系统说:“要是他是你说的那种人早就去考公务员了。”

白罗罗:“……”他对系统日益增长的马屁功夫感到了敬佩。

不过不管四姐愿不愿意,白罗罗还是没有被出租出去,四姐最后还颇为遗憾的说:“那什么时候玩腻了也给我玩玩啊。”

林昼眠说:“等着吧你。”

白罗罗差点哭出来,心里想着大佬,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大佬,别把我送给别人。

吴阻四在旁边看的眼睛都要冒火了,他大概此时在想,这个周致知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竟是能让林昼眠和四姐抢人。最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是这个周致知得了便宜还卖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是气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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