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锐和池青聊的这通电话, 聊完只觉得莫名其妙。

结果第二天,更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了。

派出所一如既往地忙碌,季鸣锐接了一上午电话, 只不过比起先前几起命案, 最近接到的电话都围绕着一些小事件, 其中还有那位倍感熟悉的分手男:“警察同志,我和我女朋友复合了, 我们打算结婚, 想请您喝喜酒。”

季鸣锐:“……?”

“你考虑好了吗?结婚之后再想分手可见没有那么简单了啊。”

“考虑好了,我觉得我跟她纠缠这么久, 也是一种缘分,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接纳另一个人了。”

“……”季鸣锐无言, “祝你们幸福,但是喜酒就不必了。”

“要的要的,警察同志,是你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我们还想请您做我们的证婚人!”

他当个鬼的证婚人啊。

这两个人有毒吧。

季鸣锐对着手边的工作日记, 都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往上填内容:“喂?——哎这信号这么忽然断了, 你还听得见吗?”

对面说——“信号挺好, 我听得见的警官。”

“什么, 你说我这边没声音啊?”季鸣锐强行切断通话,“噢,行行行, 我们下次再聊。”

说完他“啪嗒”一声把电话挂了。

下一秒电话铃声又响起, 不过不是局里的座机,而是他搁在边上的手机在响。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您好?”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含着几分笑意, 很礼貌地打招呼道:“季警官, 早上好。”

解临这声音太有辨识度。

于私, 季鸣锐对这个人总是纠缠他兄弟的人没什么好感,于公,不得不承认这人过硬的业务能力。他以为是有什么案子上的事儿需要找他,挺起腰杆,端正起态度:“早,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解临沉吟道:“确实有那么一件事,你应该能帮上忙。”

季鸣锐正义感爆棚:“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然而解临问的问题却和案件八竿子打不着:“池青……他以前有过感情经历吗?”

“……”

季鸣锐心说他今天出门是不是应该看看黄历,怎么接的全是情感热线。

解临对他兄弟感兴趣不是一天两天了。

上次租客案结束,他就被解临叫过去问了一堆关于池青的问题。

但是上一次的解临问出来的问题还没有那么有失水准。

季鸣锐认为这个问题简直在问废话,他一脸懵地反问:“你觉得他看起来像是有感情经历的样子吗?”

解临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他平时有的是话术手段不动声色去打听他想打听的这些消息,对方挂了电话之后可能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套话了,但是他今天偏偏选了最明显也最不该用的一种方式。

解临:“他看起来别说感情经历了,可能就没有感情。”

季鸣锐说:“正解。”

虽然手法出现问题,但是这个头都已经开了,解临也只能继续往下问。

解临:“有喜欢他的人吗。”

季鸣锐想了想:“有是有,但都没什么好下场。”

池青看起来让人不敢靠近,而且每天脸色都挺抑郁的,看着像个病患,还是精神状况不太好的那种,但是架不住那张脸长得实在招摇,而且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

当一个人强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一些缺点也能被美化成“有个性”。

导致暗地里对池青有意思的人被毫不留情打回去之后还能说出一句:“我觉得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好特别。”

不过大部分都是哭着走的。

而池青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又为什么哭,他也不在意。

解临听着头有些疼。

以前帮吴志出主意的时候一秒能想十个点子,这回轮到自己,连句话也憋不出来,白瞎他那张“渣男脸”。

解临:“他也没有喜欢过的人?”

季鸣锐:“这可太难为他了,你要问他什么是喜欢,他可能得去翻一翻汉语词典才能回答你。”

“……”

“不过硬要说喜欢,也有一个,”季鸣锐说,“我们学校图书馆有一个看起来面目可憎的管理员老头,所有人都怕他,但是池青好像觉得他挺好。”

“也就是品味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可以这么理解,他的喜好确实很难猜。”

参照天气,不喜欢晴天就喜欢阴天。

解临这通电话聊完,是半天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到,如果把感情上的事儿比喻成通关打怪,那他碰到的这位绝对是地狱级别的。

“你忙你的吧,”解临最后低声安慰自己,“……起码目前没有情敌。”

季鸣锐没听清:“你说什么?”

解临:“没什么,挂了。”

季鸣锐拿着电话,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解临和池青两个人最近怎么都喜欢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

案件结束后,池青算是放了一个长假。

网络上关于他的讨论也渐渐平息,照片撤得太快,粉丝又少,无人认领,话题主人公也没有出面,这个消息被大部分人一滑而过。

何森过意不去,给他转发了几个试镜的通知,池青看到之后回复:不用。

他早年在圈里挣得钱算不上多,但也不少,之后投进股市翻了几翻,他这种性格敢冒风险,又拿得住,过于冷静,基本上很少赔。

所以也不缺钱。

没必要回去继续拍那些一点用都没有的戏。

他喜欢在家里呆着,避开人群,一个人清净。

池青对目前的生活还算满意,除了这次搬家,和楼栋里的邻居有了很多不必要的牵扯——

任琴上门的时候,他并不是很想开门。

任琴在门口敲门道:“池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她惯有的温和。

听声音不像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的样子。

然而任琴下一句说的是:“解先生说你在家。”

池青:“……”

解临这个人存心给他找事。

池青开了门,任琴笑笑:“看你们前段时间在忙,我也不敢打扰你们。”

池青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戴上,目光直视她:“不忙的时候最好也别打扰我。”

“……”任琴自动忽略这番话,自从池青上回救过她之后,任琴就很难真正害怕他,她总觉得池青这个人越看越像个不善表达自己的好人,“是这样的,我有个不情之请。”

任琴话说到这,池青才留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一笼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箱子,箱子前面那块是一圈透明的玻璃,里面装着个看着毛茸茸的东西。

那团毛茸茸似乎是发现有人在看它,艰难地在里面转了半圈,露出了正面。

毛茸茸的耳朵……湛蓝色眼睛……

这一只和心理诊所待客区那堆猫长得差不多的布偶。

“猫?”

任琴:“我朋友家里不允许她养猫,就送来我这养,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它来了之后糕糕就不肯吃东西了……两只猫可能需要时间慢慢适应,所以平时不能把它们俩放一块儿,我想问问你这边方便帮我代养几天吗?”

池青那对深色的瞳孔和猫的眼睛静静对视。

虽然在池青眼里,猫都长一个样,但是这只猫比心理诊所里那些猫看起来脑袋更圆、眼睛也更大一些,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伸出肉垫在玻璃上拍了拍,像是在跟池青打招呼。

……

不方便。

我不喜欢猫。

哪儿来的拿回哪儿去。

拒绝的话有很多,但是池青最后一句也没说。

十分钟后。

池青浑身僵硬地看着那只猫毫不怕生地从猫包里出来,巡视领地一样在客厅里转悠,它刚转到沙发附近,池青就曲起腿,尽可能不碰到它。

但它好像格外喜欢池青,池青去哪儿它就喜欢往哪儿钻,不一会儿就跟着跳到沙发上来了。

一人一猫互相对峙。

池青:“下去。”

猫:“喵。”

池青:“我再说一遍,下去。”

猫:“喵~~”

池青:“你看边上,那是厨房,厨房里有十几把刀。”

猫:“喵呜~~~”

“……”

解临今天去公司忙事情,傍晚才到家,刚出电梯就看到池青外套都没穿、在他家门口蹲着。他拎着钥匙,也在池青面前蹲下身:“怎么蹲在这。”

池青身上只穿了件长袖卫衣,一边等他回来一边在整理身上沾到的猫毛,问他:“你会养猫吗?”

解临:“?”

池青捏着一根白色猫毛说:“我家进了只猫,趁我还有理智,没一刀砍断它喉咙之前,把它从我家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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