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隐忧,初迟直到被薄焰带下车,都还有点小心翼翼的。

脖颈上还有点刺疼,初迟却老老实实的,选择明智不说话。

是她不想留在那里,也是她要求来找薄焰的,所以在脖颈被咬了之后,她也催眠自己也不过是被咬了口。

只是还是有点不自在。

少年薄焰性情谦和,和初迟最近的关系也止于拥抱亲吻。

像是这样,充满强烈占有欲的时候,呼吸间都吐露着暧昧的时候,根本不曾出现。

和依山傍水的许家不同,薄焰住的是公寓,顶层的两层公寓打通,他一个人住这儿。

初迟还是头一次来这儿。整体色系都是冷黑色,空气里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看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薄焰换了鞋,淡淡道:“现在想回头也晚了。”

“要么在门外睡一夜,”他勾起恶劣的弧度,“要么,我施舍你一个地儿,你进来睡。”

初迟:“……”

初迟默默的走了进去。

薄焰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又开了中央供暖。

“你随便坐,”他看了眼手机,蹙眉,“我在书房,你自己熟悉环境就可以。”

他就像是一个不合格的饲主,把刚养的宠物拎回家,却不打算教她规矩,只让她自己乱跑。

初迟还没说话,就见男人转身就走,自顾自的上了二楼。

这么放心她?初迟叹了口气,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绷紧的神经才松下来。

她居然感觉在薄焰这里,比在家里还要让人安心。

在沙发上靠着,见薄焰是真的不打算再出现,初迟整个人才舒服的瘫着。

她也没什么事,书本和行李都在许家没有带过来,只能努力的想想自己能做什么。

和薄焰结婚之后,就要从许家搬出来了,初迟也不打算再用他们的一分钱。

薄总的钱…当然也不是她的。初迟心里也明白,她也有小金库,只是在许薄这样的世家面前,可能不够看。

“也不会很难的,至少不会有和薄焰相处难。”初迟盯着自己的手发呆,默默打气。

自己唯一擅长的就是做甜点,她记得薄焰的口味并不排斥这些,或许可以给他也做一些。

不过这个是没办法赚钱的。想去甜品店当甜点师,大约也不现实。

有没有更轻松容易的变现方式…

初迟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前途,不知不觉,居然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脖颈酸痛,还是以睡着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躺着。

灯光柔和,初迟揉着脖子,站起身,发觉已经凌晨一点多。

不知道薄焰是不是没有下楼,初迟只觉得身上的礼服裙很沉,只想换了衣服休息。

这座公寓很大也很空旷,一楼是彻底打通的样式,一眼能看过去的,都是娱乐休闲的地方。

初迟犹豫片刻,才抬起脚,静悄悄的朝着二楼试探。

二楼是关着门的一间间房间,初迟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那间房门半掩着。

还透着光,这就是薄焰说的书房吧?想想身上厚重的礼服,初迟还是鼓起勇气,慢慢的走过去。

“嗯,这件事按我说的来办就行了。”薄焰捏着烟,神情冷的像是结了冰。

他的心情明显不算美妙,点了支烟却没抽,手指轻轻叩击着,声音含着戾气,“我又不是慈善家,管他去死?”

“你告诉他,这就是最终方案,”薄少沉着脸,冷冷地说,“想威胁人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胆量,他想跳楼我立刻给他叫救护车。”

对面的人显然很熟悉薄总的脾气,听他这么强硬的表态,也只是诺诺答应。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薄焰!在望城都出了名的疯子,敢威胁他,他们都怀疑薄少敢和这人在楼顶上对着往下跳。

“还有,”薄焰垂着眸,漆黑的眸底没什么情绪,“我现在不高兴,所以再压…谁?”

像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男人抬起眼,目光锐利又难掩暴躁。

窸窸窣窣的动了动。

一张白嫩嫩,又带着几分谨慎的小脸默默出现。

还穿着纱裙,在书房门口探出一个头的小姑娘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薄焰的脸色看着着实不太好看。初迟短暂的迟疑之后,就慢吞吞地走过去。

室内铺着柔软的深色地毯,整体都是红木做的,典雅却又有几分压抑的凝固感。

初迟还穿着礼服裙,干干净净的站在中央,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睡衣可以换,”她顿了顿,小声说,“还有客房在哪,能借我住一晚上吗?”

盯着她的目光几乎要点燃了。初迟抬着手,茶杯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薄焰就这样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黑漆漆的眸子暗沉又晦涩。

“过来。”他招手,看着小姑娘有点不情愿,还是默默的走到他旁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白的晃眼。

对比着深红色的家具和黑色绣金的地毯,她站在这之中,简直格格不入到极点。

端着的茶杯也漂浮着水果茶的香气。薄焰不知道她从哪找出来的茶包,那是以前他喜欢的口味。

薄焰一抬手,轻轻松松的就把体型娇小的女孩子整个抱了起来。

没等初迟挣扎,他直接把人放在腿上,一只手圈过她的腰,另一只手重新接了电话。

“喂?刚才说的…我改主意了。”

电话那边还等着他的回复,薄焰戳着怀里小姑娘嫩生生的脸,漫不经心的说。

“可以适当的让步,没有必要闹得太僵,”他半阖着眼,语调漠然,“但是不要得寸进尺,明白吗?”

“明白的,我替何家谢谢薄总,”中间人连忙说,“感谢您发善心,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薄焰没兴趣听那边继续恶心的夸奖,直接挂断电话。

“善人,”他沉沉的笑,肆意的把初迟的脸捏来捏去,“真可笑,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他只是…在看见初迟的一瞬间,想起他今天才定下了婚约。

薄少无所谓的想,结婚还算是件大事,仅限今天一日,撒撒善心也未尝不可。

那种危险的气息消失了。大约是小动物的直觉,或者是对薄焰的了解,初迟一直没敢动。

“别捏…唔…”初迟把自己的脸蛋拯救出来,被揉红了一片。

她自己伸手揉着脸,才说,“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去休息了?你还要继续工作吗?”

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轻易安抚住薄总的怒气,也能够在此之后坦然的和薄焰对话。

有胆子到初迟这个地步的人,确实不多。至少薄焰是真的没见过谁这么没脑子。

那双鹿眸里看着他,有紧张会担忧,也会惧怕,却一定不会有远离。

薄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卡着她的腰把人好好放在地上:“不工作了,休息吧。”

薄少独居,每天除了定时上门的钟点工阿姨,公寓里没留任何东西。

在这儿生活了两年多,唯一能够进来的活物,就是马上要成为他妻子的小姑娘。

“没女人的衣服,”薄焰草草的找了衣柜,丢出一件,“你就穿这个吧。”

冷不防被他丢进怀里,初迟展开一看——“这是你的,你的衣服吧?”

是一件宽宽大大的黑色衬衣,初迟接到之后就觉得手心发烫,男人却还是懒懒散散,随她便的样子。

“你可以选择穿,穿这件或者你身上的,”他随意的说,“当然,你要是不穿,我也不介意。”

薄少耍流氓耍的理直气壮,眼都没抬一下。

薄焰说完就没管她,自己去洗漱了。初迟站在空荡的卧室里,挣扎好一会儿,又往薄焰衣柜走去。

初迟洗完出来之后,感觉这是她回到许家之后心里最安定的一晚。

尽管薄总还是强硬地表示他家没客房(事实上公寓里确实没有),初迟不得不和他同床共枕。

也不妨碍她心里还是隐隐轻松的。

公寓到处都开着夜灯,初迟谨慎的把扣子扣到领口,才穿着对她而言过大的衬衣,慢吞吞的走进卧室。

室内灯光晕黄柔和,男人随意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正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看书。

那副模样竟然少见的有些学生气。像是已经离去很远的学生时代。

初迟愣愣的看着,心里又软又酸。

明明大学也认识很多人,也有人追她,债务还清,她的前景平安顺遂,什么看着都很好。

可是唯独那么久之前的薄焰,她一直都记得,怎么都忘不了。

听到她的动静,薄焰抬起头,看见初迟的模样——

薄焰闭了闭眼,冷淡地问:“你很冷吗?”

初迟扯了扯内外三层的衬衣加外套,迟疑地说:“…还好?”

其实也是有点热,初迟身体素质尚可,房间里又开着暖气。

可是,她在薄焰的衣柜里小心翻了翻,还是谨慎的穿上了包括衬衣在内的三件套,扣得严实。

把自己包的像是团子,初迟眨眨眼,声音软乎:“薄焰,你想不想听故事?”

薄焰看着她,面无表情,微微敲着书页,显示的出他的心情不怎么愉快。

“我们可以聊聊天,我给你讲丑小鸭吧。”初迟一边说,一边蹭到她打好的地铺旁边。

“这个故事就是讲的呢,一个…”

“…闭嘴。”

薄少冷冷的看着她,蓦然翘起唇角。

“要么现在就脱外面的,滚上来睡,”他非常亲昵的询问,“要么我帮你脱,自己选?”

—穿那么严实有什么用

—他要是真想摁着她做什么,会因为这个被浇灭欲.望吗?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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