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好像能听见心声似的, 手机响了。

顾呈两个字就跳跃在屏幕上。

温芷立刻垂眸望去,眼睛一亮,快速从床上拿起手机, 可手忙脚乱地,手机又啪一声落在了被子里,她又翻找了两遍,急切拿出来。

听着一声声震动, 她心里有点焦急, 怕震动声突然消失,怕顾呈那边见她再不接, 又给挂断。

温芷颤抖着手划开屏幕,听着那边呼吸声, 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宝贝。”

男人的嗓音沙哑平缓, 和刚才的冰冷和愤怒截然不同, 透出一丝丝愧疚,“对不起。”

温芷听到这三个字,刚才内心深处的所有褶皱都没有了, 柔软了许多。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是我不好。”顾呈低低地、闷闷地说。

“我就是有点急,从凌晨两三点就开始等, 你也知道我脾气急, 等到快中午了你还关机, 真得是急了。”

“……”

“宝贝?”

顾呈见她不说话,语气愈发温和了。

温芷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听着他这样的口吻,她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眼眶不禁泛酸。

“宝贝, 你、你不会是哭了吧?”

顾呈听着她这样的动静,心里一紧。

“我没有。”温芷说:“我才没有。”

她的确没有哭,只是刚才那一瞬间,有点想哭。

顾呈却心疼极了,和温芷交往近一年,温芷的性子和他的完全不同——平淡的、温和的,对什么都是安之若素的态度,很少会哭。

“对不起宝贝。真的对不起。”顾呈说:“我爱你的,我就是太爱你了,所以你一直关机,我才会生气。”

“嗯…”温芷轻轻应了一声,手指擦了擦眼睛。本来只是有点想哭,但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更酸更软了。

她靠在枕头上,指间揪紧了一截被角。

“别哭啊,宝贝。”

顾呈更急了,都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别哭啊,你这样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才没有哭。”温芷吸吸鼻子,再次强调。

“好好好,你没有哭,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温芷说。

顾呈听出一丝撒娇的味道,笑道:“是,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昨天不接你电话,更不应该凶你,确实我错了。”

顾呈其实也觉得是自己的错,只是今天上午有点急……

温芷听他这么诚恳道歉,也没什么再可指摘的了。

她攥紧手机,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指揉揉眼角,心情也平复了许多许多。

“好了,宝贝贝,不生气了?”

男人声音低哑醇厚,说出叠字时有种意外的可爱感,像是在哄个小孩子。

温芷一顿,被他这个“宝贝贝”给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我不生气了。”温芷说,“我也原谅你了,但是下不为例。”

“你也下不为例——”顾呈说:“无论因为什么,你也不可以这么关机一整体,知道吗?”

“…知道了。”

两人这才算是正式和好了。

顾呈停了几秒,捻了捻手指。

“芷芷。”

“嗯?”

“就因为我没接你电话,你就把手机关机了吗?”顾呈对此有点不解。

温芷停顿了一下,“不是。”

她想到李雪儿的事情,正好也想问他,可调整了一下语言,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呈,最近…你有和你初恋联系过吗?”

顾呈微微一顿,蓦地笑了:“我哪有什么初恋啊?”

他话说得极坦诚,让温芷有点疑惑。

“就高中那几个?李雪儿?”她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就是那些都算上。”

“你要这么算的话,我初恋在小学呢。”顾呈懒懒痞痞地说:“你怎么就记着一个李雪儿了?她长得好看?”

他语气格外轻松自然,和过去一样,还透着点戏谑,温芷真听不出来什么。

她咬了咬唇,忽然也不知道怎么问了。她怕那么问,太伤感情了。

而且她私心里,当然更信任他。

“不是。”温芷拨了拨头发,最后只问:“那,你最近有帮初恋什么的…找过工作吗?”

顾呈皱起眉,愈发听不懂了,“找工作?芷芷,你到底要问什么?是夏蜜想换工作?”

“不是,就是帮李雪儿找工作。”

“没有啊。”顾呈实在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哈欠,“我帮她做什么?再说我怎么会管集团招聘啊。”

温芷听他说得认真,实在也没什么奇怪地方,想想也是——或许李雪儿根本就是随便说的?或者就是自己投简历?

顾呈又打了个哈欠。

温芷想到他说得凌晨就起床,有些心疼,“好了好了,那你去睡吧。”

“我是该睡会儿了,下午还有会。”顾呈亲了她一下,“芷芷,我爱你,特别爱你。”

两人又粘糊了一会儿才挂断,温芷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又去翻看了微信和□□,都是顾呈的消息,她心里逐渐妥帖下来,闭上了眼睛。

夏蜜说得一点儿都没有错。

之前的本来就是流言蜚语,她干嘛一定要信呢?至于李雪儿随口说去个恒裕集团,她就也信了。

明明顾呈这一整年对她的好,那种发自心底的照顾和宠爱,才应该是她最珍惜的东西啊。

……

那混乱的两天过去后,温芷心踏实下来,没再让自己想这件事,也没再见过李雪儿,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比赛和工作上面,在第二个周尾巴的时候,终于将概念草图和订下来的草稿交给了秦零。

概念草图是前期工作,包含了她整个的思路,比如她设计的一些分镜,人与凶兽战斗中的画面,各类凶兽的概念图,还有战斗的地形——破败的宫殿和前面的废墟等等。

最后草稿是她定下来准备正式画的场面,由于之前概念草图将大世界观和背景人物大感觉都出现了,草稿并不算难,选取了其中比较有艺术感的画面。

她交给秦零后,等待周一的反馈。秦老师很看重这次比赛,他无法帮学生画,但会一一帮学生指点。

无论能否通过,温芷都短暂得放松了一些,在连续一个周白日工作晚上画画后,终于能够喘了一口气。

周五的晚上,温芷从公司出来,头一回感到有些无聊,往常周五常常顾呈都会来接自己,忙得话也会带杯奶茶送她回家,不忙得话一般就是看会电影吃个饭,两个人说说话,都会很开心。

温芷恹恹地坐地铁回家,她抬头看着其中一个站名,就在她平日里下车的后几站,离夏蜜工作的那个小学很近,温芷心里一动,掏出手机,给夏蜜拨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才接,听见她要过来,夏蜜那头愣了几秒,才含糊地说“好”。

“怎么了?”温芷觉得她的态度和往日不太一样,也没有那么明朗,“怎么了?要是你忙的话或者不方便也就不过去了。”

“我有什么忙的,我下午三点多看孩子们放学就没事了,在学校琴房练琴备课呢。”夏蜜笑了笑,可不知为何,温芷总觉得她笑得有几分勉强。

“蜜蜜你没事吧?是傅廷裕又来找你了吗——”温芷抬头看一眼到站情况,疑惑地问。

夏蜜停顿了几秒,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个名字,“没有啦,不是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萱——可可?”温芷皱起眉,从夏蜜正式离婚和傅廷裕谈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尤其是入学后,夏蜜每天接触朝气蓬勃的孩子,也阳光了许多。

“要不,你过来我再跟你说吧,我在校门口一家菜馆等你,你正好也没吃饭吧?”

“好。”

地铁很快,温芷从车上下来出站,又跟着导航找到夏蜜选得那家餐厅,等她到的时候,夏蜜已经点好了菜,周五人多,要等上许久,那边已经开始炒了。

“豆角炒肉,红烧大排,还给你点了你最喜欢的家常豆腐,你尝尝这家,家常菜烧得挺好。”夏蜜抽出纸巾,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好啊,都是我爱吃的。”

两人从高中到现在吃过多少饭了,过去在食堂还天天一块打饭,爱吃得都记得。

温芷已经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气,想到今天交完稿子,距离顾呈离开过去了一个周,再过一阵子他就回来,心情愈发好。

菜很快上满一桌子,实木桌子,悬挂的电视上还放着新闻联播,菜馆布置得温馨干净,温芷拿出手机来准备拍一张照。

“不用了吧,这个你拍什么?”夏蜜道。

“不是的,我不发朋友圈,就是给顾呈发一下,我们说好了的,吃饭有空就给对方发一下。”温芷随手一拍,拍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也不需要P,直接发给顾呈。

「我今天晚饭,和夏蜜一块,你也记得吃饭。」

“是吗?”夏蜜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稍有点不自然,“那你们也不嫌麻烦。”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其实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还能告诉他我在想他,要不然专门发个短信不更麻烦。”

温芷发送完,看见夏蜜脸色还是不太好看,“这回怎么了?换你不高兴了?”

“也没有…”夏蜜舔了舔唇,有点欲言又止。

“真不是因为傅廷裕?”

“不是。”夏蜜说:“他最近一直在国外呢,也没怎么来烦我。”

温芷见她不像是假的,猜想夏蜜要是真有事估计直接就说了,她也不再问,夹起一筷子米饭吃了起来。

“对了——”温芷吃到一半,才想到自己上次让夏蜜帮她问李雪儿的事情,不过她那天和顾呈和好,后来又太忙,也忘了。

“那件事你问了吗?要是没问的话就不用问了,我还是相信顾——”温芷一边盛汤一边说,余光掠过,看见夏蜜脸色微变,豁然抬眸,紧紧望着她,眉头蹙起。

温芷舀汤的手一顿,联想到这几日夏蜜好像没怎么联系过自己,还有刚才她似乎欲言又止,这才意识到夏蜜的态度。

“该不会是因为顾呈?”

温芷皱眉问。

“蜜蜜,你不会真的问到了什么?你跟我说啊。”

夏蜜摇了摇头,有点艰难,也有点困惑和不信。

温芷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难不成…”温芷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尤其是顾呈那么坦然的态度,可是看着夏蜜过于难看的脸色,很显然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说什么。

“难不成这件事真的和顾呈有关?”

“…有关。”夏蜜沉默了一会,眼睫低垂下来,挣扎了一个周,到底要不要告诉温芷。

说,好像不对;可是隐瞒的话,万一…

“有关。我问了我一个高中的哥们儿,比咱们大一届,他们班就在校长室下面,就靠着楼梯口…”

“他说那几天,顾呈的妈妈,确实经常到校长办公室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也想多更早更,但已经连续两个月工作加写文,实在太累了,每天回到家就要码字,第二天早起…qaq今天发个红包,大家一起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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