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见始终不变么?”

“我的意见始终不变。”科迪这么回答。

来客说:“我希望您好好考虑考虑,这可是得罪很多人的呀。”

“这是为了使美国再次伟大。”科迪回道。

谈话间,科迪的女佣为来客倒咖啡,却不慎将热咖啡打翻了。

女佣诚惶诚恐地擦桌子,不停向来客与科迪道歉。

科迪不轻地踢了她一脚:“蠢东西,滚下去!再换杯热的上来!”

来客看了看女佣的背影,她走路一瘸一拐,似乎强忍眼泪。

来客道:“科迪少爷,你家女佣会去看医生吗?”

科迪道:“她会。她下了班立刻就会去。我给她的医保是足额的。”

来客便叹道:“科迪少爷,你可真是个矛盾体。你踢她,对她毫不客气,你一点也不尊重这些她。但是为什么你却要支持医疗改革,支持要大家拿出更多钱来给穷人看病呢?”

科迪冷笑道:“我并不矛盾。矛盾的是你们。我给她足额的医保,正是为了保证她在被我踢了一脚后,还会乖乖地为我工作。”

“先生,如果你跟我一样一点也不尊重这些下等人,那么我们才更应该舍得这些钱来给他们看病、让他们能吃饱饭,孩子能上学。否则他们怎么会为我们长长久久地干活?谁又来保证美国的再次伟大?”

科迪坚持自己的观点:“为了使美国再次伟大,我认为我们必须改革。”

来客便向他抬了抬自己的帽子,笑着说:“那么,再见了,伟大的科迪少爷。您要做好一切准备。”

来客不等女佣重新端来咖啡,就提起自己的大衣和帽子,向科迪致敬一下,然后走上了豪华轿车,离开了科迪家的祖宅。

在车上,来客眉目阴鸷下来:“偏执汉、狂信徒科迪,名不虚传。看来他是必定支持改革的了。”

“哼。”宅门中,科迪看着他的轿车离去,也哼了一声:“愚蠢又短视的国会山老爷,只知道自己的短视利益,却不顾美利坚的利益。”

为他家服务了好几代的黑人管家来为科迪解开领结:“少爷,我们打算新招一批佣人,您有什么偏向吗?”

“没有偏向,”科迪把领结一丢,他不喜欢这种正儿八经的领结:“黑人、白人、拉美的,还是黄种人族裔都一样——只要是美国人。别给我招其他国籍的人来。”

“是。”

“我要出门一趟。”

“是去安琪拉大人那吗?”

“嗯。安琪拉大人今天再次召开万人布道,我过去看看情况。”

坐在自己家的加长版豪华汽车上,科迪打开平板电脑,随意地刷了刷,微微皱眉:“这都是什么鬼新闻?南方大片小镇成无人区,一夜之间变成牧羊场?”

平板上的图片显示着空无一人的小镇景象。在镇上徘徊的只有大批绵羊。

因为特殊安全领域,理论上地位最高的安琪拉不理世俗,所以出身在资深者里相对最高、家族累代豪富的科迪一直暂代着美国特安部的实际话事人。

看到这样的新闻,科迪立刻拨通了美国特安部的电话。

响了好几遍才有人接。

科迪把他们一顿训斥:“大白天的就在走神睡觉?最近南方有什么异动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没有及时上报,别怪我不客气。”

美国特安部那边回道:“最近似乎密西西比州那边是有些奇怪新闻。但您知道,南方各州一向不服管尤其是密西西比的特安局,总是不理睬我们我们发调查令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行动了没。”

美国的南北方之间一直矛盾重重。

总部设在纽约的特安部,大部分成员也是北部的民主党势力为主。

因此南部的特安分局们,一向颇有点听调不听宣的意思。

这件事让科迪也很是头痛。

美国各州独立权颇大,南北方各自成一体,矛盾由来已久,甚至可以上溯到南北战争之前。

联邦政府在平时也往往无权强令各州行动,何况是新成立没多少年的特安部?

以往,特安部借着特殊安全的名义,在大型文本出现或者对外的时候,由安琪拉出面,还稍稍能调动下各州特安局。

但是在平时?位于北方的特安总部想让南方的各分局积极?想的倒是挺美。

助理问:“上尉,您要不要联络安琪拉大人”

“安琪拉大人今天进行露天的万人大弥撒。这种小事不要去打扰祂。”科迪冷下脸:“算了,转车去飞机场吧。我亲自去一趟。”

汽车即将开到弥撒现场时,遵从主人的命令,调了个头,转头驶向机场。

纽约郊区。

金发金瞳的安琪拉身着教宗服饰,被人扶着,缓步登上早已搭好的台子。

台下乌怏怏跪倒了一大片的人,举目望去,几乎连绵不尽。

只是,稍微有的奇异的是,这些本该主动跪地的信徒,每个人都被结实的绳子死死捆着脚和手,铐着手铐,被迫跪倒在地不能动弹。

他们面上有的是恐惧,有的是愤怒,有的是悲哀。唯独没有快乐、安详、虔诚。

有的是黑人,有的是拉美人,有些是白人,也有的是亚裔。

而将这万人大弥撒围得密不透风的,则是手持枪械,荷枪实弹的警察。

安琪拉低头望着遍地跪倒的信徒们,洁净端丽的面容上含着极深切的悲悯,久久不语。

一旁有人提醒道:“安琪拉大人,您开始吧,他们都是自愿的。”

安琪拉轻轻地点了点头。

略带磁性而神圣的空灵声音回荡在郊野的上空,不怎么高昂,却在每个人的耳边十分清晰。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祂划了一个十字圣号,背后的洁白光羽缓缓张开。

但是台下只有呜咽的风吹过,信徒们仅以愤怒之色回以三圣之名,却不回一词。

警察将枪口话!”

他们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阿们。”

随着那一声“阿们”,光羽上似乎回应了这一声,猛地爆出无边的圣光,笼罩向台下的信徒们。

空中似有片片洁白的羽毛落下,凭空而起竖琴、圣歌空灵合奏声。

天使的虚影在安琪拉背后出现。

圣光如水,覆盖了跪地的万人,冲刷着他们的心灵与身躯。

第一遍。

安琪拉神圣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圣光里,缥缈如天边而来:

“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你们同在。”

“不、不我不要”光轻轻地将恐惧从一部分人身上刷去了。

他们的表情逐渐快乐。他们忘怀了时时在生活中面临着的警察的枪械,忘记了贫穷与苦难,忘记了自己曾经参加的组织,脑海中渐渐只剩下了圣经的经文。

他们快乐而狂热地向神的金发使者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终于回道:“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第二遍。

“愿天父和基督,赐给你们恩宠及平安。”安琪拉说。

“你们这些该死的、迷惑过敏的宗教徒”光温柔地将愤怒从另一部分人身上卷走了。

他们的表情逐渐安详。他们忘怀了那些总是在脑海中闪动的、枉死在美国权贵、暴力机器手中的亲友面容。他们脑海中只剩下了圣歌的曲调。

他们安详而狂热地向神的金发使者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终于回道:“也赐给你。”

最后,只剩下了那些满怀悲哀的人尚且咬着牙,他们叫道:“美利坚!不是人民祖国的美利坚,将来当如何呢!”

第三遍。

似神之音在诉说:“愿主与你们同在。”

他们还顽固地想要叫着“不,我们的祖国,必须要变”变字尚未出口,光坚定地将他们的悲切从面容上带走了。

他们的表情逐渐虔诚。他们忘怀了自己学到的知识,忘记了对祖国现状的不认可,忘记了对美利坚未来的悲切。他们的脑海中渐渐只剩下了天堂的钟声。

他们虔诚而狂热地向主祭者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终于回道:“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圣光重新收入光羽,光羽消散在了祂的背脊。

光辉的金眸垂下,安琪拉温声对警察头子道:“请放开他们吧。他们被捆得久了,会很难受的。”

警察头子挥挥手:“松了吧。”

警察们对跪下的信徒们说:“谢谢安琪拉大人吧!要不是安琪拉大人,你们早就在牢里蹲一辈子,或者干脆被秘密处死了!”

这些原本恐惧、愤怒、悲哀的人,此时面上只是温顺地笑着,如绵羊与最虔诚的教徒,点头称是,纷纷向安琪拉行礼。

安琪拉道:“可以赦免他们了吗?”

警察头子道:“那当然,他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心道:一群最虔诚的、最温顺,别人打他都只会别人疼不疼的烂好人白痴,当然没必要继续关着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弥撒。

一连几天,每天都做好几场万人弥撒,安琪拉尽管略感疲惫,闻言仍露出一个极温柔高兴的笑容,祂喃喃道:“那就好。”

“安琪拉大人。”这时,特安部的一个人才上前:“科迪大人本要前来,但临时转去了南部。”

“这是南部的最新信息。”

那厢,科迪下了飞机,终于到了南部。,,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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