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办案民警看向明显底子不错,但是眼皮当中的欧式平行大双看起来着实突兀的女人,“电话对面那个你想让帮忙前来保释你的人, 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

闻言,江莲花仅愣怔了一瞬, 就赶忙摇头。

“这位大哥……”

民警:“……。严肃点!”

多少年了, 江莲花都没见到过对自己语气这么凶狠的男人了。

但她向来是个有眼色的人,听到这话赶忙换了副严肃又正经的神情,然后正色道:“你不用告诉我她转达给我什么话, 只需要告诉我,她答没答应要过来保释我们母子就行。”

办案民警刚摇了摇头, 就看到这个先是嗲声嗲气, 后又伪装的一本正经的女人瞬间便暴露出了她自己的本性。

不要钱的国骂, 啊不, 说是国骂有点辱/国了,是不要钱的咒骂从对方口中接二连三的脱口而出。

民警原本还想着给她留脸,但是一想她这次所犯的事,以及她儿子档案当中曾记载的那些事例, 还有刚刚从电话当中所捕获到的信息, 顿时就觉得给这样的人留脸,可能他们这些人反而会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因而在下一秒,便再不犹豫的将刚刚电话对面的那个女孩所交代他的那句话复述而出。

事实证明,打蛇需要打七寸,再怎么奸猾的蛇,也有其脆弱敏感点。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这个刚刚还骂人骂得起劲的女人面上就变得红霞一片,甚至尖叫着想要站起身扑过来让他停止口中的话。

可且不说对方的手腕此刻被手铐拴在座椅上, 就算其并没有被铐住,难不成在这种司法机关当中真能由对方无法无天了?

女人身后的两名实习警察登时就合力钳制住她的上半身,然后将其的脑袋按在了座椅前的桌面上。

无语的看了眼面前被钳制的无法动弹的女人,办案民警将剩余的后半段话尽数复述完全,然后将手中的录音笔关掉,对着女人的方向轻唾了一口,“还以为你是要给你娘家那边的亲戚打电话,没想到是给人家原配留下来的姑娘打电话,人家原配姑娘说得没错,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当三压根没有当三的自觉。要不是你男人已经人没了,凭我刚刚查到的你儿子的出生日期,我真想多管闲事一下,让人家原配姑娘过来告你们重婚罪!”

“我怎么重婚罪了?我和我家男人领证结婚的时候,他老婆已经死了!”

“可你生孩子的时候,人家老婆死了吗?法盲!当一方已婚并且处于婚姻存续期间,而以夫妻名义进行公开同居的话,是需要付法律责任的!你当年在人家老婆没死的时候就把孩子给人家生了,相当于跟对方在外发展了夫妻关系,懂不懂?懂不懂?不懂拉倒,我反正劝你以后低调做人,真把人家原配姑娘逼急了,把你告上法庭,你跟你儿子得到的遗产,起码得吐出来大半!”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人家原配陪着你故去的男人发家,原配虽早早病逝走了,但是原配走的那年,他们夫妻二人所共同持有的财产应该有一半是属于原配的,只是原配没有进行分配,并且原配留下的姑娘当年还未成年,所以暂时由你男人代为保管罢了。但那并不代表你男人有处置人家原配遗产的权力。可在你男人走后,你们家这遗产是怎么分的呢?哦,档案里显示你一个后上位的小三占据了遗产的大多数,只留给人家原配生的姑娘一个农村小楼?醉了,也不知道你男人生意是咋做大的,简直是眼盲心瞎啊!不过要不是眼盲心瞎,正常男人也做不出这种把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扶正的举动了。”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告你人格侮辱?”

办案民警冷笑了一声,看向身后的两名实习警察,“我刚刚有对任何人实施侮辱言行举止吗?”

两名实习警察摇了摇头。

撇了撇嘴后,办案民警叹息道:“罢了,我居然忘了不与傻瓜论短长这个道理。走吧,把他们母子移交给看守所吧。”

这边的江莲花、姜宇凡母子已然进入到了被移交看守所进行管制的流程。

而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小村庄内,姜婳直到调整好心情,用完了晚餐,才从前来找她的王帅那里得知了这一对母子为什么今儿会给她打电话需要她保释。

听到江莲花莽的居然想要开车冲破防线,姜婳沉默了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太过可笑了。

这对母子生活的城市距离小村庄可以说是有千里之远,此前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想要叫姜宇凡回来祭祖什么的,对方都均会以学业繁忙或者是参加社团什么的各种各样的理由进行打发,而且她是知道姜宇凡是根本不信任何牛鬼蛇神的,对方那么崇洋媚外的一个人,却连国外的耶稣什么的也不相信,更何况是面对着国内的这些神神鬼鬼了?

所以没道理老头子去世了,这人反而转性了,知道在这种日子回来祭祖求得祖宗保佑了。

那么促使这对母子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找自己这个先前害得她宝贝儿子丢了工作的‘罪魁祸首’的麻烦啊!

至于为什么要挑这个日子回来,那当然是因为除了过年以外,也就这种时候,外出发展的村里人才会回来的比较多。

而她江莲花,则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泼妇特长,闹得姜婳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呗。

可笑这人明明是来找姜婳麻烦的,出了事却想要叫她去保释。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母子也的确找不到别人了。

能养出江莲花这样的子女的,其父母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江莲花发达以后,就希望江莲花能发挥起‘扶弟魔’的作用来。

只可惜江莲花并非是那种一心想要从父母眼中找到存在感的女人,江莲花从小到大长得都好,小时候就能从一些男孩手中扣到不少的好东西拿回家里,所以她的父母看她这样‘能干’,成天夸她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她把她养的敏感怯弱呢?

再加上江莲花‘母凭子归’进到姜家登堂入室时,姜宇凡早已生出来了。俗话说为母则刚嘛,江莲花有了亲生骨肉,哪里还管自己的弟弟啊?那又不是她的儿子!也不是她的血脉!

所以她跟娘家的关系闹得特别僵硬,近十来年,更甚至在逢年过节都不会回娘家一趟。

然而江莲花对自己的亲弟弟尚且如此想,为什么却觉得她姜婳面对一个‘三’生子,会因为那一句‘老姜家的独苗’而帮自己呢?

想到这里,姜婳笑了笑道:“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这样的一个劣迹斑斑且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怎么就成了我后妈了。而我妈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当年陪老头子起早贪黑从一个小推车开始干,干到后面,反而在老头子那里落不到什么好。你知道吗?我妈的身体明明是因为陪着老头子起早贪黑,且总是无法按时吃饭而熬坏的,但我妈生着病呢,老头子居然就能够毫无芥蒂的在外面搞出来个私生子来,真是有够恶心。”

“想不通吗?这明明很容易想通的。你的妈妈见证过你爸……你们家老头子最落魄的时候,且听你的描述,应该是个干劲十足的女强人。可你们家老头子遇到你后妈的时候,他却是以大老板的角度,与你后妈相识的,而且你后妈没什么生存技能,纯靠你们家老头子养,在日常相处过程中,自然是把你们家老头子当成是‘天’一样崇拜。”

顿了顿,王帅继续道:“你自己带入一下你们家老头子视角。前者见证了我最落魄的时候,后者却是在我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相识;前者跟我平起平坐,甚至有时候可能还会跟个母老虎似的跟我吵架,后者却只会温柔小意的侍奉我左右,把我巴结的舒舒服服的。哦对了,前者还因为起早贪黑加辛勤忙碌,早已容色衰老,后者则本来就是靠脸吃饭的,你要是男人,你选哪个呢?”

姜婳抿了抿唇,“所以这就是报应吧?他选择了最让他舒服的生活方式,可他那么在乎香火的一个人,最终留下来给他传血脉的却是个没脑子的。人家都说穷不过三代,富也不过三代,可我觉得以他的小老婆和他的好儿子的能力,可能不需要什么三代,也不需要一代,几十年或者十来年就有可能把他留下的家业败光。”

王帅笑了笑,“甚至不需要十来年。姜婳,你为什么对你的遗产继承结果从来都没有异议呢?”

姜婳愣了愣,“怎么说?我有异议有什么用吗?老头子留的遗嘱是那么分的啊。”

王帅:“你初高中政治是怎么学的?”

姜婳:“初中政治是开卷考试的,我对政治这一门课又从来没有兴趣,所以没怎么背诵,至于高中……高中我选的理科啊。”

王帅:“……那我给你好好讲讲继承权这个知识点。”

待到一段并不怎么长的科普过后,她问:“理解了吗?所以你是有权力打官司要回属于你母亲的那一部分遗产的,你要这么做吗?”

姜婳斩钉截铁:“当然!”

到了这时候,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在看到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王帅立马就推给她了一个金牌律师的微信。

只是那位律师此刻可能有事在忙,并没有立刻就通过姜婳的好友请求。

见此,姜婳抬头看向王帅问:“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向我通知江莲花姜宇凡惹出来的这件事吗?”

王帅闻言张了张嘴,可似乎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又着实有些没有依据,于是又将嘴巴给合住了。

见此,姜婳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可三两秒后,姜婳却后悔自己刚刚这么开口了。

因为在三两秒后,王帅这么对她说:“冯樱离开之前曾告诉我,如果想要让什么世界的人过来,可以让你跳跳大神,念叨念叨,这样就能召唤他们过来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姜婳:我杀冯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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