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 姜婳问:“王后为什么自尽?”

庄嫣叹一口气,“王后名为周袅,是汉王……啊呸, 是李故当赘婿时, 所入赘那户人家的独女。后来李故因不满其所生两子皆为周姓, 而无一子随他的李姓, 故与周家人起了争执, 随后偷盗周家财物外出潜逃, 才在这乱世中起了义发了家。而人这一生,却果真是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李故起来了, 周家却因乱世匪兵四起而败落了。周家的坞堡被匪兵攻开那时,周袅早就已经接手了自家老爹手头上大半的生意, 那时的她正好外出谈生意躲过一劫,等她带着人马回来后,才发现周家粮库中所有的粮食与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洗劫一空, 坞堡中尸横遍野, 除却年轻的丫鬟被掳走听说是去充当军妓以外, 堡内几乎无一人幸免。周老爹作为坞堡的主事人,自然也是……然而有一点幸运的是, 清点尸首后周袅才发现, 她的两子与他们的乳母皆不见了踪影,她就是抱着这一口想要找寻孩子下落的气,才强撑着活了下来。”

“大概五日之前,她等到了。李故寻到了那两个孩子与其乳母的下落,并且已然将他们三人安顿在了汉王宫, 她得知消息,想要与孩子们相见,却被李故告知,除非她愿意向那些曾经被她惩戒过的夫人妃嫔们道歉,他才愿意同意让她见一面孩子们这件事。”

听到这里,王帅打岔道:“王后向夫人妃嫔道歉?”

“对。”

王帅面露一言难尽之色。

庄嫣好奇道:“你怎么不问我,李故为什么让周袅给这些人道歉,她是不是对这些妃嫔们做的很过分呢?”

王帅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就算她做的是过分了又怎么样?王后是妻,李故虽已称王,但他就算是一统天下称帝也好,那些夫人妃嫔说到底不过就是妾罢了。古代世界的价值观中妾不就是个玩意儿吗?妻为主,妾为仆,主子想惩戒奴才,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当然,我这么说不代表我赞成这样的价值观,而是那时候就是这样,那位王后惩戒那些人时肯定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答案我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又有什么好问的呢?”

庄嫣笑了笑,“的确。但周袅其实不是那么跋扈无礼的人,她之所以会惩戒这些人,完全是因为这些人要么刺她人老珠黄,要么在她面前唧唧歪歪的炫耀自己身有宠爱,要么就是挺着个肚子以为自己坏了个金蛋似的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可能是有对比才有突出,我虽然也瞧不起周袅对付这些女人的那般势头,但是这些以为男人宠爱便是天、便是地、便是琼浆玉液的女人是我更瞧不上的,有对比才有凸出,所以我才愿意带着那个拖油瓶离开。唉,不说这个了,我继续给你们讲故事吧。”

“为了见到孩子,周袅那么好强那么重规矩的一个人,居然真的给这些人挨个道歉了。但你们猜她道歉之后,最终的结果怎么着?”

王帅:“李故食言了没让她见孩子?”

李春花:“见了孩子发现孩子们其实是冒认身份的,那根本就不是她的两个儿子?”

姜婳:“孩子们认贼做父让她失望了!”

三人依次而答,庄嫣看向姜婳道:“你的答案是正确的。重逢的喜悦还没有让周袅开心多久,她便听到了李故喊她两个儿子的名字,而那两个名字,名仍然是用的与曾经相同的名,姓却改周为李,而她的两个儿子也真的应了。她不可置信的朝两个儿子看去,两个儿子却一个接一个的缓缓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这下子一切都通了。

周袅惨遭家破人亡的打击,纯靠着对于儿子们的思念才能强撑下去,好不容易得知儿子们的消息,想要见他们一面,却还得先行受辱。

她虽要强且极重规矩,但这一切她都受了,因为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想见孩子的心,要比面子这东西对她来说重要的得多。

然而见了还不如不见!

毕竟没见之前,她起码还能靠着对儿子的挂念度日。她挂念他们还好吗?长高了吗?还是如曾经一般天真可爱又懂事吗?

见了之后却发现,他们是好好的,他们也已然长高了,但他们却活生生的长成了个大叉烧啊!

此时此刻爹没了,儿子改姓了,丈夫这一副臭德行简直没眼看,她觉得自己人生活的太失败了,又无力改变现状,自然就想不开了。

无语的听完这个故事,王帅问:“周袅现在在哪?”

“她被我藏在一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旧宅之中了。”

“她情况如何?”

“不如何,来到这个天地间没有半点灵气的地界,我的储物戒打不开了。如果不是我害怕出现意外,随身携带有一些保命丹药,在发现她割腕之后就给她喂进了嘴里,她人早就没了。但她的命虽然保住了,因着她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我却根本没办法保她醒来,这么些天,我又是在她耳边骂她,企图骂醒她,又是因为她进食困难,所以才人生中第一次做起盗贼,就为了让她能够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不至于被饿死。唉,都是因为这个拖油瓶!我实在是太难了!”

“好,带路吧。”

“啊?”

“啊什么?你不会真以为她在昏迷状态下能够把你给她喂的那些有营养的东西咽下去吧?再不带路让我们带她去输营养液,她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丧失身体机能死去了。”

“我给她喂的都是叫花鸡肚子里被烹煮出来的鸡汤喝鸡油,害怕他咽不下去,我把那东西喂进去之后,有把她提溜起来,而且还帮她活动了一下她的喉咙,那些鸡汤和鸡油她都咽下去了啊。”

“她是什么时候割腕的?”

“四五天前了。”

“意思就是四五天的时间,她就吃了点鸡汤和鸡油,你觉得这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是有问题的!

庄嫣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这些人。

没办法,她其实已经没辙了。

虽然她不知道所谓的营养液是什么东西,但是周袅跟着这些人,肯定是比跟着她这个只能靠偷鸡来为其提供伙食的人要强得多。

再加上她现在已然因为偷鸡被逮住,那些全需要注入灵气才能趋势的法器与储物戒什么的全都无法助她脱身,她如果不把周袅的下落告诉这些人,让这些人带周袅走,等她想到办法得以脱身的那一天,周袅可能已经成一具骨头架子了!

庄嫣本已经做好了获得牢狱之灾的准备了,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胳膊上微微一痛,随即被扎了个前头带针,后头带个奇怪的透明管子的东西,并被抽走了满满一管血后,她被送到了刚刚那个猜对周袅见了儿子们后最终得到的结果为何的女子的家中。

在押送她过来的人离开后,庄嫣正好奇的打量四周,就看到那女子端着一个饭盆走了过来,随即朝她一笑,“坐下吧,李姐因为你弄死了她大半能下蛋的鸡,在你没有赔偿她经济损失前,不想见你,更不想为你做吃的,再加上我这里别的速食品都吃完了,只有螺蛳粉还有两袋,所以我就为你煮了这个,但为了防止你接受不了这个味道,我没有提前帮你放酸笋,也没有帮你放辣椒油怕你不吃辣,那两袋东西都在这了,你想要的话可以自己加,吃吧,你应该也很饿了。”

庄嫣的确是很饿。

修真之人在未辟谷之前,需从食物中汲取能量,因此她的饭量一向很大。

周袅这几天没吃什么,她这些天大多时候都是靠板栗度日,吃的其实也紧紧只够塞牙缝罢了。

但在开吃之前,她问:“你们怎么不把我投入监牢?”

“因为什么?因为你偷鸡吗?那花野鸡虽然比普通的肉鸡贵上许多,但是一只也就是百元罢了。你弄死三只,也就是三百块钱,五百块钱才构成盗窃罪,你这样的达不到入狱标准。”

对方说话时迎着她的眸子望来,眼中没有半点心绪,明显不是在骗她,庄嫣这才将心收回肚子,并朝那放置着碗筷后面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垫子上坐去。

这一坐,她被惊了一跳,飞速弹了起来,“无耻……”

谴责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她就看到对方亦是朝那离自己最近的垫子上坐了下去,且并没有发生她预想当中的,有法器将人吸进去的事情。她于是便知道了自己这是误解了对方。迎着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她面红耳赤道:“我我我……这座垫怎么会在人坐下的那一刻陷下去?实在是太奇怪了吧。”

姜婳于是打开百科为对方科普了一下沙发。

在科普完成后,看着对方已然开动起桌前的螺蛳粉,她道:“你知道李故的生平吗?他是从出生开始就不普通,还是半途突然从哪一天开始,就很是不普通的?那一天按照你们那边的时间线来算,是多少年?他中途有改过名吗?还是从出生还是就叫这个姓名?”

待到从这边套话完毕后,上到楼上,姜婳便跟王帅通了电话,“问出来了,李故是从十年零三个月前开始不普通的,在那之前,他虽家贫,但却很是上进,只是可能天赋不怎样,二十五六岁了,也仅仅只过了个童生试罢了。饶是如此,他那已成为寡妇的继母也没有放弃他,一直想供他直到他入仕。可当他有一天因雪天路滑摔倒在路边被周家大小姐周袅救醒后,他就变了。不顾继母之愿非要当赘婿将继母气死,且性格一改往日的沉闷,变得油嘴滑舌,善于交际起来。他的名儿也改了,他原本的户籍中名叫李固,固执的固,后来他起义成名后,通报天下的,是叫故人的那个故。”

电话对面顿时一阵劈里啪啦的键盘敲动声。

半响,王帅道:“十年零三个月前……欸,当月还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死亡,是因为车祸死的。让我再查查他的生平资料。”

又是过了半响,姜婳突然听到王帅那边传来‘嘶’的一声,她于是问:“怎么了?”

敏感的,姜婳觉得王帅回答的语气稍有些冷,“你猜这是一起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车祸案?”

“什么原因?”

“公交车内有人偷拍性骚扰,乘客们见义勇为,罪犯慌不择路地跑到驾驶位想要将车门按开逃窜,结果车门没被他按开,司机被他扰乱的与旁边的油罐车相撞,一车共有乘客二十五人,最终全部死亡,无一人生还。而那罪犯,正是姓李名故。”

姜婳:“艹!”

王帅冷笑,“原本只是我突发奇想,想要知道他与我们的世界是关联的,还是来自另一个平行的世界。如果是有关联的话,这种穿越奇事会不会也与后山的成因有关联。但我没想到最终竟然查出来了这件事,我看这仙古结合位面我们是必须得去一趟了。”

与此同时。

远在汉王宫中正在品酒作乐的李故突然打了个喷嚏。

蹙了蹙眉,他回头朝正在对着冰砖打蒲扇的宫女斜睨而去,“暂时把冰撤下吧。”

这王当久了也没什么意思!

对着冰打蒲扇他冷,不对着冰打蒲扇他热,唉,真是怀念现代的空调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故故别急,下一章就让你感受一下现代社会司法机关的空调吹起来有多么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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