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闻言, 仰头哈哈长笑, 笑的泪珠坠出来,说道:“是我作践自己?我只想好好地过日子,才千方百计避开你, 好不容易要嫁给苏青,日后可得安稳, 偏偏你却忽然从中作梗,侯爷, 到底是我作践自己, 还是你不放过我?”敬安低着头,说道:“你……你不能嫁给苏青。”月娥说道:“我为何不能嫁给他?你倒是说啊,若非不是你为了一己之私凭空污我清白, 我此刻还好端端地在苏府!我又怎么会‘作践’自己!”敬安听了这话, 略皱了皱眉,想说什么, 又忍着未说。

………………………………………………

月娥起身向前, 眼望敬安。

她被敬安逼上绝路,此刻已是豁出一切,见他不语,便又说道:“侯爷,你可知我最为后悔的是何事?”

敬安看她一眼。

月娥不等敬安回答, 便说道:“我如今最为后悔的,就是当日在祖帝庙里宁肯折断拇指也要救你。我最为后悔的,就是宁肯舍了这身假装是你引开那些匪徒, 我当时是疯了不成?中邪了不成?我为何要救你?我就让你被那些贼人辱了,让你死在那里!就算拼了我一死,不过是两个人的性命!又何必如今要连累别个?我救你?我姚月娘真是瞎了眼!但凡是个人,也该有点感激之心,你却处心积虑的要害我,侯爷,我实在想不通,我到底是怎么你了,你就这样见不得我好,你说啊,你说啊!”

月娥说着,便伸手扯了敬安胸前的衣裳,恨得银牙咬碎,一边吼一边流泪,却是空前失控,只恨不得将敬安生吃了。

敬安听月娥说完,起初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道:“本侯已经警告过你,是你不听。本侯没有法子,那么说,是不想你嫁给苏青,不想你嫁给其他人,我并非有心害你,我……我只是……”

月娥不待他说完,便说道:“你只是贪恋姚月娘的美/色!鬼迷心窍,哈……你不想我嫁人还不是害我?说的好梦话!”

敬安咬了咬唇,说道:“你你跟我说,我真不是害你……我……我……”

月娥说道:“什么什么?你不是害我是怎样?!你不过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私欲,就毁我一生!你这禽兽!禽兽!”

越说越恼,说着就拳打脚踢。

敬安皱眉忍着,月娥用力踢打他几下,他只是不动也不躲开,月娥的手反倒疼了,又加上一阵大骂,累的浑身发抖,只是气喘。

月娥抬头看他,却见他的脸上被自己手指甲划了一道,划出血来,这人却仍不动。

月娥恨恨说道:“你装腔作势的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动手?”

只要敬安愿意,一百个月娥自也杀死了。

何况自来没有人如此冒犯过他……………………

敬安闻言,才又开口说道:“我说过,我不是毁你……我那样是……”

他犹豫片刻,看了月娥一眼,终于垂下眼皮儿,说道,“本侯那样说,是不想别的人娶你,那样…………………………你、——你就只能嫁给本侯。”

他说着说着,声音也渐渐小,脸上越发的红,却不敢看月娥。

月娥闻言一怔,看了敬安一会,继而哈哈大笑。

敬安猛地抬头看她,问道:“你……你笑什么?”

却见月娥仿佛听了极好笑的笑话,冷笑说道:“我笑什么?侯爷,莫非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亦或者不过是个无知村妇,是以什么也不懂,能听你甜言蜜语?——侯爷你是什么人,从最初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所图为何,心想为何,……………………我不是瞎子!”

敬安心一凉,说道:“不,本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到“喜欢”两字,声音低低地,脸上的红更重了,这回却似松一口气,望着月娥,眼中透出期盼又焦急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把心迹摊开,让一个女子看。

月娥却毫不在意,她怒气未退,当即嗤之以鼻,说道:“喜欢?谁稀罕你的喜欢!你的喜欢又值什么!你这种人又懂何为真心!你少说那喜欢二字,小心玷污了它!我听着也恶心。”

敬安双目发怔,脸色渐渐惨白,说道:“你不信我?我真的是……我对别人从无如此。”

结结巴巴,全无先前在苏家时候的镇静冷酷。

月娥冷笑看他,说道:“好!倘若你真是个有心肝的,那就成全我跟苏青,你自找别的人去喜欢!我不过是一介民妇,承受不起将军大人的喜欢!”

敬安心凉凉的,却伸手握住月娥的手,说道:“不成……我不许你跟苏青一起,不许你同别人在一起。”

月娥用力甩开,大声说道:“……………………你无、耻!”

敬安说道:“你怎么骂我都好,总之不许你嫁给别人!”

月娥忍不住放声大哭,说道:“我恨你!!!你放开我。”

敬安用力抱了她,说道:“月娘,我会对你好的,………………比苏青对你好。”

月娥闻言定了定神,用力推他,说道:“你拿什么跟苏青比,你算什么!你说这些全没道理,你以为我会听?好……要真的对我好,你就出去,跟苏青家人说你是编排那些的,我跟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敢么,你敢么?”

敬安眸色一沉,说道:“你说我比不上苏青?”

月娥疾言厉色,大声说道:“天壤之别。”

敬安说道:“我说的话你全不听,事到如今还想着他?”

月娥说道:“除非我死了,……………………才不会想!”

敬安叫道:“姚月娘!”

月娥不语,毫不畏惧看着敬安。

敬安咬了咬牙,说道:“我今日对你说的话,你全不信,也罢了……本侯从来敢作敢当,我的确是错在先,然而又如何?我就是要坏你名声,就是不想叫你再嫁给别人,从此之后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本侯,你愿意罢,不愿意也罢,都只能嫁我!”

月娥怒道:“我嫁你什么?我嫁你做小妾?………………你以为我稀罕?”

敬安笑道:“你不稀罕不要紧,要紧的你是我的人就行!”

月娥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跟他完全无理可讲,伸手就向着敬安脸上打去,说道:“你下/贱!我是清白的!我跟你没有什么!”

敬安大声说道:“你放心,——本侯即刻叫你不清白!要你同本侯有什么!”

敬安一把将月娥的手抓住,逼近了她,说道:“这辈子,你是第一个敢一而再再而三动手打本侯还没有死的人,姚月娘,你以为我凭什么这么待你?”

月娥咬着牙说道:“因为你无、耻下贱,因为你理亏!”

敬安仰头长长一笑,说道:“那些敢当面骂本侯的,从没有好下场,就算背地里闲话被我听到的,都要想尽办法整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纵然你有天大的理又如何,倘若打我的人不是你,她现在早死了千百次!”

月娥浑身轻轻发抖,手腕被他握的极疼,敬安另只手揽了她的腰,将身子贴紧了她,月娥后退,却又被他握着腰动弹不得,两人对视。

敬安又说:“……………………你先前同本侯说,你最后悔的事是救了本侯,对么?”他的声音极轻,却偏偏带一股冷峭之意,双眼亦微微垂着,瞥向月娥,面色妖异之极。

先前他低头垂眉,任凭月娥怎样都不反抗,说那些话时候,面红耳赤,口中呐呐,仿佛不谙世事之人。

如今翻脸无情,却仿佛变身了一般,着实慑人。

月娥被他气势所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敬安冷笑说道:“那你可知,本侯最为后悔的事,又是什么?”

月娥极力叫自己镇定,然而却无法,只说道:“谁……管你!”

便一个字再也说不出。

敬安望着她,似看穿她心头畏惧,淡淡而笑,凑近了说道:“你挺好,本侯最为后悔之事,就是不曾早些‘污你清白’,反而三番两次,心慈手软的放了你!”

月娥猛地抬头,却对上他闪闪的眸子,似有锋利刀光隐没。

月娥用力一挣,居然有一丝的惧怕……颤声叫道:“放开!!!”

抬脚去踢他,敬安不以为然,笑道:“早知你会如此,还有什么,……………………都用出来。”

月娥慌得急了,见他不松手,便叫道:“你去死!”

将头用力向前一撞,一时间自家脑中嗡嗡,天昏地暗,敬安正低着头试图亲吻她,不料她如此悍勇,顿时被她撞中了鼻梁,刹那也疼得钻心,一时懵懵懂懂松了手。

月娥匆忙便向着门口跑去,敬安转身,探脚在她脚下一绊……………………月娥站不住脚,踉跄向前,差些跌倒,敬安箭步向前伸手一探,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来。

月娥双脚腾空,只是挣扎,叫道:“禽、兽,放开!”

伸手去抓他的脸,敬安恼了,长腿一迈疾走两步,便将月娥用力扔了回去…………

月娥身子一跌,急急忙忙爬起来,向下要跳。

敬安迎了上去,堵个正着…………见她如此悍烈,……也动了怒,咬牙放声说道:“好狠,果然有趣!不枉本侯等了这许久!”

双手如铁,牢牢握着月娥的手腕,将她推倒了回去。

月娥虽则刚强,终究是女子,遇到这种事,却是弱势一方,见敬安动了真,终究忍不住叫道:“别,不要!放手!”

先前只因一时急怒,气头上豁出所有去,也忘了他的可怕,如今反应过来,见敬安如此,顿时又想起先前在王家的遭遇,顿时吓得慌了。

敬安将身倾上,狠狠说道:“现在知道怕了,嗯?你后悔救了本侯,却不知道,本侯却也后悔被你所救!——倘若本侯能够狠心一些,一早得了你,就算死在那荒漠里头,又有何妨!”

敬安瞥了一眼,见她一身大红色的婚服,实在喜气洋洋,刺眼的很………………,面色越冷,说道:“苏青备的婚衣?不成。改日本侯给你备更好的。”

月娥抬脚便去踢他,敬安轻轻将她脚腕擒了,顺势将鞋子脱下,摸了一摸,说道:“怎么,迫不及待了?”

月娥见他面色如鬼,冷峭如冰,心头胆寒,只拼命将身子扭动,试图挣脱他的束缚,敬安见她挣扎的厉害,便将她左脚一抬,身子向前一探,欺身压上。

同时便将她两手擒了,做一手握住,死死按在头顶之上。

顷刻敬安的脸便在月娥的面前,月娥因挣得厉害,吁吁气喘,胸口不停起伏,敬安将她看了一会,偏偏说道:“可惜可惜,这样的好光景,苏青是看不到了。”

月娥胸口呼呼如爆,羞愤之下,偏又动弹不得,双手被他握住押在头顶………………只狠狠地瞪着他,说道:“谢敬安,你也别逼我!倘若你敢……我叫你毕生后悔!”

敬安望着她,低低一笑,说道:“嗯?又怎么了?……想死么?好啊,你只要舍得让苏青他们一家……哦,还有小郎,替你受苦,你就尽管一死了之。”

说着,那空闲的手自月娥的脸上慢慢地抚过,一直到了颈间,顺势将那大红的婚衣给一挑…………

婚衣敞开,露出雪白的里衣,敬安并不着急………………

月娥死死瞪着他,急着叫道:“谢敬安!”

敬安时不时地抬眼看她一会,说道:“怎么?嗯……现在……还能说你是清白的?还能说我们没什么干系么?………你说啊。”

月娥一惊,却又死死咬住嘴唇,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声惊呼,脑中光影闪烁,似回到王家,顿时有如重坠地狱之感。

定睛看了看,是谢敬安,并非王四鹄,便慢慢地将脸转开去。

敬安见她不语,捏了一把,月娥身子一颤,却仍不语。

敬安笑了笑,眼睛却依旧一眼不眨地看着月娥的脸。

他的手生的好看,看似纤细,实则修长且大,手背看宛如玉般明净,其实手心都是老茧,皆因为时常舞刀弄剑,走马练拳,有力的很。

如今,那手却极为温柔,沿着高低起伏而行……………………

月娥察觉他的意图,猛地颤了一下,又剧烈挣扎起来,叫道:“谢敬安,你清醒些…………!”

敬安低笑说道:“我怎么了……清醒的很,还未开始。”

月娥尖叫说道:“不,不要!谢敬安,你会后悔的!”

敬安目光一动,说道:“我若停手,才会后悔终生。”

月娥见他意志坚决,情知大势已去,她因在王家的前车之鉴,终究是怕,浑身轻轻地发颤。

眼中带泪,忍着一会,终于说道:“侯爷,你停手,不要如此………………只要你罢手,我……我不再记恨你,你要杀要剐都可,只别这样,只要侯爷您饶了我……大不了,从此我离开紫云县……求你别……别这样,求你。”亦同先前暴跳如雷之状,判若两人。

敬安闻言怔了怔。便看向月娥,月娥见他停下,就又求道:“侯爷,你只是一时……有些糊涂了才看上我……方才我……我也错了,我说错话,冒犯了您……侯爷,你千不念万不念,念在我……我好歹救过你,别用这法子对我,我会死的……真的会,侯爷……………………”只因又触动被王四鹄对待时候的记忆,一时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泪如雨下。

敬安望着月娥的脸,看了一会,忽然说道:“你这么怕?是怕本侯真的污了你的清白,还是什么?”

月娥想了想,忍泪说道:“我不敢那样想,只求侯爷你饶了我,外头怎么传,由他们去。”

敬安眉头一簇,说道:“这样想得开?嗯……倘若你不怕这个,难道……”

他生性聪明,见月娥先前极其强硬,这回倒是屈服起来,说了好些没想到的软话,敬安便知道有个缘故,又想到王家之事……便略略一笑,说道:“想必那王家子没怎么好好对你?”

月娥闻言,差点晕死过去,更是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肯做声………………,虽然不语,敬安怎会不知。

敬安说道:“姚娘子。”

月娥转头来看向他。

敬安沉吟着,停了手,缓缓说道:“好罢……本侯再问你一句。”

月娥见他意思松动,就垂眸望着,敬安伸手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问道:“你的心中,当真一点儿都没有本侯么?”

月娥怔了怔,而后说道:“没……没有。”

敬安脊背一寒,却又笑问:“一丝儿也没有?一丝儿也成。”

月娥看他一眼,心想若是一概彻底否认,他应该也会死心罢了…………于是转头说道:“侯爷的身份同我有天壤之别,我怎么敢对侯爷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凡有一点,叫我天打雷劈。”她本来是个想让敬安绝意撒手的意思,却不料,反而触了敬安逆鳞。

敬安的手用力颤了颤,脸色已是煞白,偏偏又笑说道:“很好。”

月娥看他,还怀侥幸,说道:“侯爷,你同我原本就该是陌路之人,何必叫自己做些会后悔之事?侯爷你要多少姬妾也要,美人也罢,天下皆是。何必同我小小的村妇过不去?”

敬安盯着她双眼,心想:“你问的极对,我却也想找个人问问,为何美人那么多,我独独忘不了区区一个你?!”

敬安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天下虽大,美人虽多,却只有一个人……叫姚月娘。”

月娥眼睛睁了睁,茫然看着敬安,敬安说道:“那本侯再问你,你当真喜欢苏青?”

月娥想了想,便说道:“嗯。”

敬安沉默半晌。

才微笑说道:“好,好的很,你的心中,连一丝儿本侯的影子都无,只有苏青,呵呵……”

他低低一笑,月娥忽地觉得不对,自己似做错了什么,正要再说,敬安却说道:“……纵然你心中只有苏青,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人。”

月娥心一凉。敬安他靠过去,在月娥的脸上轻轻亲了亲,近乎于耳语,说道:“听到了么?本侯绝对不放你,你——只能是我的。”

月娥浑身发冷,不停打战,却浑身力竭,动也难的,声音亦渐渐小。

敬安动手将自己的锁子甲解开,铿锵扔在地,又怕她乱动,就伸手将腰带上的束带扯下,才又将月娥的双手缚住。

月娥怕的极了,竭尽全力拼命挣动,仿佛刚出水的鱼般,然而怎抵的过他的手段?又说了诸多或威胁或求饶的话,委实怕的狠了,语无伦次。

敬安狠着心,………月娥已是怕的面无人色,张口吸气,仿佛濒死……

敬安低头看了看她惨然的神色………说道:“怎会如此……倘若不是知晓你是下堂之人,还以为仍是处子。”

月娥手不能动,腿无法挣,只是抖。

望着谢敬安,月娥惊恐至极,身子逐渐僵了,仍下意识要躲避,却觉得身体手脚都如被麻痹了一般,只将眼睛瞪的大大的,放空望着,着实可怜。

敬安见状,俯了身子,说道:“别怕。伤不到你……因为……”

——因他彻底地动了心,喜欢上她……所以就算再怎么盛怒都好,却绝对不会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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