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选婆通红着脸说。

可是还没有等选婆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女人突然张开双手朝他扑过来。选婆大惊,本想躲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拥抱,身子却恰恰此时僵硬不听使唤。原来是女人的手已经将他环腰抱住,女人身体的温度像温水一样渗进选婆的皮肤。

女人的体温像慢性毒药一样侵入选婆的皮肤,令他感到皮肤上的感觉神经渐渐麻木舒缓。

选婆警觉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猛地一下甩开女人的手,跳至一旁,喘息着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女人也被选婆的举动惊吓不小,瞪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珠,眼泪渐渐如涓涓的泉水一样漫上来。泪珠顺着漂亮的面颊滑落,饱含了委屈。

柔能克刚,眼泪是最柔的水。选婆看着女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心软了下来,语气缓和甚至带些爱怜的问道:“你刚刚是干什么?”

“老鼠……”女人说,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惊恐,又有几分娇羞。她一手拉起选婆的手,一手又作势环抱他的腰。房梁上果然传来老鼠的“吱吱”声,锐利的爪子划在木梁上,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有老鼠?”选婆拧眉侧耳道,抬头看看头顶的房梁,由于太暗,看不见上面的老鼠模样,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棉花一样柔软的东西缠住,像游动的水草,是女人的手。他无法拒绝。

女人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水草一样的手将选婆缠得更加紧,仿佛她是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溺水人的水鬼。

选婆被这死死缠住的手弄得不舒服,呼吸困难。他两只手直垂垂的被她缠住,贴在身体的两侧不能移动。他感觉到了脸上有从女人鼻孔里透出来的略带香味的气息,不禁痒痒的难受。在他看来,鬼应该是没有气息的,可是当时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来自女人鼻孔的温热气息,落在他的脸上如鸡毛掸子一样扫过。

立刻,他警觉的神经重新舒缓下来,像一头发怒的牛终于被主人安抚下来,恢复了往日温顺的脾气。爷爷对牛也有一套,特别是他选中的牛。当牛怒不可遏,红着眼睛见人就斗的时候,只要爷爷在旁低沉的吼一声,发怒的牛立即放下蹄子低下头,用坚硬的牛角轻轻抵住爷爷的衣角,温柔的磨蹭。所以,村里很多人在自家的牛老了,加上一些钱换小牛时总要找到爷爷做参考。牛贩子将自己的牛吹得再怎么神奇勤快也没有作用,买牛的人掏不掏钱全在爷爷的点头与摇头之间。

选婆也曾被另外一个长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的女孩子这样抱住过,也抱的这么紧。那个女孩的手也是如水草一般缠住他,让他透不过气来。当然,女孩子的手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能让他一个大男人透不过气来。这都是他的心理作用,怪不得别人。

在面前怕老鼠的女人紧紧抱住他的时候,他想起了往事。

也是这样灰暗的晚上,也是这样孤男寡女,也是这样的拥抱。不同的是那时的他还非常年轻,正是娶媳妇的好时光。不同的是那时的他还不用借酒消愁,那时的他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象,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获得美好的感情,就可以将心爱的姑娘娶进家门。

女人见选婆的眼光有些游离,使劲将身子黏住选婆,用胸前柔软的两团压住他:“你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选婆低头看了看面前粘人的女人,不但没有被她的疑问唤醒,反而更深的陷入了曾经的回忆,那个有些激动有些紧张有些失落有些痛苦的回忆。如果不是此时此景如此类似从前,他根本不愿再想起那些画面,还有那时的心情。

脑海中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黏住他,他也感觉到了柔软的两团抵在了身上。不同的是那个女孩没有像现在这样女人一样问他,而是将小嘴凑近他的耳边,悄悄道:“今晚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能,将生米煮成熟饭,我爹爹想反对我们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了。”接着是调皮的一串铜铃一样的咯咯笑声,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挑逗。

这同样是个两难的处境。那时的他胆小,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可是另一方面,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他都迫切希望拥有这个调皮的姑娘。

当时的他们俩在姑娘屋后的老山上,荒草丛生,遮天的大树和过膝的杂草将他们与其他人隔开成两个世界。

农村的夜是相当寂静的,躺在满天星光下的他们还能听见姑娘他爹的咳嗽声,以及姑娘家那条老黄狗的吠叫声。不过由于大树和杂草的遮掩,他们将咳嗽声和吠叫声置之不理。他沉浸在她水灵灵的眼睛里,沉浸在暧昧的星光里;她沉浸在他血气方刚的激情里,沉浸在轻抚的晚风里。

他受到了她的鼓励,气喘吁吁的除去了衣服的阻碍。她积极呼应。可是……

“你怎么了?”怕老鼠的女人又问道。因为她看见选婆的眼睛里呈现出丝丝的痛苦,脸也有些抽搐。她仍然不知道选婆的思想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虽然周围昏暗,可是选婆的脑海里星光闪烁不定。

女人没有注意到选婆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似乎想攥住早已过去的时光,好让机会重来一次。

当他伏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时,拳头也是这样紧紧的攥着。不过那次紧紧攥着可不是希翼机会不要错过,而是由于神经过于紧张,紧张到仿佛下一口气都吸不上来。

这时,他的脑袋里才呈现出这个女人,她说出的那句:“你找准钥匙孔了慢慢拧进去不就好了?看你急得!这有什么好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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