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当日就把薛远带回了宫。

薛将军恭送圣上时,看着自己的儿子进了马车,心中复杂良多。

圣上为自己的儿子生了气,那样的怒火让薛将军心底又欢喜又惶恐,圣上如此看重薛远,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但儿子有圣眷,眷顾还这么的高,薛将军心底高兴,喜悦不用说。但同样惶恐于这样的圣恩,一旦反噬是否又会祸及薛府。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上能为儿子呵斥薛老将军,薛老将军实打实的觉得受宠若惊,只希望薛远能回报圣上如此的厚爱。

马车逐渐离去,薛老将军乐呵了一会儿,又突然板起了脸,跟着薛夫人道:“我倒要看看,他喜欢的人到底是哪个男子!”

究竟什么样的人能让薛远将大好的前途当做儿戏,这样可对得起圣上?对得起他老父老母吗?!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月底的时候便是圣上的生辰,薛远总算是让顾元白品尝到了他亲手煮出来的一碗长寿面。

那碗面涨了肚,薛远端着空碗看着圣上微微突起的小腹,着迷的看了半晌,才转身将碗筷端了出去。

转眼就到了半个月后。

两浙的盐矿采取一事一直在秘密的进行着,莫约年后便可投入官盐之中贩卖。白日里,顾元白与各位大臣商议着国政,扶桑被他们占据了一个岛屿,那岛屿位置重要,是扶桑对外贸易和武装准备的小岛。

扶桑主动提出赔偿,想用真金白银换回岛屿,他们甚至可以同意和大恒约法三章,臣子们正在讨论该不该同意和扶桑进行交换。

扶桑的香料一事实在恶心,即便是平日里最古板的老夫子也对其恨得咬牙切齿,期待能狠狠给他们重击,让虎狼之心的扶桑好好看看大恒的本事。

这事谈论来谈论去,最后顾元白拍板定音,谈,换。

扶桑的地方实在是少,除了害人的香料之外实在是穷,因为距离遥远,打下他们也不好管制,更何况这几年的对外战争频发,后方还有西夏虎视眈眈,这笔生意不值当。

但顾元白绝对不能让扶桑这么逍遥,林知城前方来报,扶桑的香料来源便在东南亚一块,这一块要完全烧掉,对其国内,更是要多方制约。

毁了他香料来源,扶桑就只能变成以往的那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更因此一役,周边被迫害的国家没几个愿意对扶桑好脸。

与臣子们谈论完之后,顾元白出了些微汗,他抹去汗意,为自己日夜渐好的身体不禁露出笑颜。

“田福生,沐浴。”

沐浴出来,天色已暗。十月的天已经寒意渐起,顾元白一身白袍,走出泉殿后,就见薛远蹲在泉殿两侧的细流之旁,不知在沉思什么。

细流中的水是泉池里放走的圣上的洗澡水,顾元白眉头一挑,唤道:“薛远。”

薛远回头,看见顾元白后果然又愣了神。

顾元白肩上披了件靛青的大氅,衬得他略带粉意的肌肤如玉如花,薛远无论见过圣上出浴几次,都会被如此的圣上慑住,眼睛跟着转,打着虎狼的心思。

圣上被他的神情逗笑,被水敷红的唇角勾起,眼波带笑,轻轻痒痒的睨了薛远一眼,“呆子。”

薛远浑身一酥,脚底一滑,“扑通”一下掉落到了圣上的洗澡水里。

顾元白彻底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带着笑意回到了寝宫,宫人将床铺整理好。顾元白上了床,鼻尖是沐浴后的清香,他心中突然一动,叫住了准备退下的田福生,“给朕点起熏香来。”

田福生讶然,自从被西夏国香迫害过之后,圣上便对香料有些排斥,这可是那自那之后,圣上第一次要点起熏香。

田福生忙去准备香料,特意准备了助眠的香,希望圣上今夜能睡个好觉。

香味袅袅,缓缓蔓延。

顾元白攥着被子,逐渐入了眠。

再次有意识时,便有人将他的手腕抬起在头顶,正在亲着他的耳垂。

酥麻之感从耳垂窜上脑中,顾元白眼睛微微睁大,抬眸,入眼的便是薛远的胸膛。

顾元白道:“你做什么。”

鼻音浓重,带着困意。

薛远趁着他开口说话的间隙吻住了他的唇,长驱直入,到了从未有过的深度。顾元白不适地推拒,对上了薛远要把他燃起了的眼眸。

顾元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要上床。

胸腔之内的心脏倏地开始快速地跳动,群兽乱舞,气氛陡然变得稠黏,暗暗的火苗缠绕,点滴成大火。

被褥皱起成了山峰河流,手指捏着黄绸,用力。

闷声渐渐,顾元白面染薄红,他痛苦地闭着眼,想要躲避薛远贪婪的舌头。

唇瓣被裹住,被吸吮,口中的一滴水都要被夺走,顾元白想说别亲了,但说不出来话。

这样的场景,和顾元白想得有些不同。

好像反了。

腿从压制中挣扎了出来,但无论怎么踹,薛远还是不动如山。牙齿用力,舌尖破皮,薛远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抬眼,用馋得发红的眼睛谴责地看着顾元白。

那神情简直垂涎欲滴。

“放开,”顾元白猛得闷哼一声,又是狠狠踹了薛远一脚,“朕让你放开!”

薛远岿然不动,还笑了笑,低头吮了一口,“圣上别怕,臣这半个月,吃了不少补药,学了不少东西。”

顾元白骤然失了力气,眼眸睁大,无力中还有些找不到由头的慌乱。

马车上他那么听话,现在却不听话了。

圣上的一句句狠话断断续续地放了出来,每一句都能吓得人战栗不止。薛远却好似两耳未闻,专心致志地尝完了正面,便慢条斯理地把圣上翻过来,尝着反面。

每一块肉都要在唇齿之间细细品尝。有些地方实在细嫩,薛远身上最软的地方便是舌头,舌头一用,圣上嘴里的狠话骤然一停。

脖颈仰起,豆大的汗珠从薛远的身上滑落到顾元白的身上,刚沐浴后的身子却又出了汗,在火热的炕床之上,被褥未曾起到片刻的遮掩作用。

“滚开,”含着崩溃的颤音,“薛远,你不听话。”

“听话,”薛远身上的衣衫早已扔在了床下,他向前,将圣上白皙纤细的手臂圈在他的脖颈上,哄道,“背上没伤了,有大片的地方给你抓。”

他低头要亲,顾元白躲开。薛远低低一笑,追着过去,还是亲上。

指甲拉出一道道红白相加的伤痕。

再也没有比薛远更听话的臣子了,薛远这么确信。

*

圣上身子不好,一切都要慢。

薛远慢极了,每一下变成了磨人的折磨,缓而漫长的一夜,伴着烛光滴成了水。

圣上让他滚,让他快……他都不听,确保圣上的身体安好后,便强硬如强盗,成了聋子,两只耳朵全都听不见。

强盗也没他这么磨人,强盗也没有这样故意放缓的慢。

*

第二日早上,太阳高空悬挂,顾元白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他动了动手,可是连指尖都泛着酥意,抬眼一瞧,指缝中都是细细的牙印。

顾元白勉强撑起身,可下一瞬便无力地跌到了床上,骨子里都是惫懒。

薛远太小心,一举一动也太过的漫长,顾元白没有受伤,可一夜过去,那样慢的动作带来的耳红心跳的折磨,却彻底浸在他的骨子里。

顾元白头一次知道,原来慢比快更要让人难受。

他想起昨夜薛远怎么也不听他话的表现,神情一变,想起昨夜里的事情,又是一变。

掀起被褥,顾元白低头一看,竟然连脚趾上都是牙印。

圣上僵在床上,脸色红了又黑。

门被打开,薛远从外走进。他手里端着热水和巾帕,瞧见圣上醒来,那张人模人样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餍足的笑来。

顾元白盯着他看,唇角抿直,红透了的眼角不善。薛远突然叹了口气,“圣上,大早晨的,您再盯着臣看,臣就受不住了。”

“……”顾元白扯唇,“呵呵。”

薛远上前屈身,将圣上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膝上,柔声,“疼吗?”

不疼。要问感觉如何,挺爽的。只要爽了,顾元白什么都好说。但昨夜的薛远却跟个沉默的高山一般,半分不听顾元白的话,顾元白让他快点,他还是慢。让他停下,他嘴上应得好,却还是继续。

想到这,顾元白用力踹了薛远一脚,不留情,“朕看你就烦。”

薛远实实在在地挨了,将足尖握在手里,在脚背上落下一吻,笑道:“劳烦圣上再多看臣两眼,时候不早,臣伺候着圣上起身。”

“穿个能挡住脖子的,”顾元白声音发哑,“袖子长的。”

薛远忍不住笑了,“是。”

早上,御医已经等在殿外,顾元白拉起衣袖让他们把脉,手腕上,三三两两的牙印一个挨着一个。御医手上一颤,佯装没有看见。

等到御医收了手后,薛远立刻上前,拿出帕子反复擦过顾元白的手腕。

薛远的手糙,乃至全身上下的皮肤比平日里更为敏感,手帕擦过两三次后,顾元白便皱着眉,低声道:“疼。”

薛远丢了帕子,深深皱眉。那副样子,好像有人在他心口插了一刀似的。

顾元白心道,又在装了。

明明禽兽不如,若是真的心疼,怎么在床上的时候让他停他却不听话?

待御医走了之后,顾元白将手腕放在薛远的唇前,命令:“亲。”

薛远的喉结巨大地滚动了一下,却摇了摇头,“圣上,不能亲。这块儿皮薄,再亲就要疼了。”

顾元白稍觉满意,正想放下手,薛远却抓住,低着头心疼地吹了吹气。

骨子里的酥意麻麻。

圣上的指尖暗地里不由自主地缩起,柔了声音,和颜悦色地问着薛远:“你疼吗?”

薛远面色不改:“圣上说得是何处?”

“背上,”顾元白正儿八经地转了转玉扳指,“今个晚上,脱了衣服,朕看看朕有没有伤到了你。”

薛远不由咧嘴一乐,他也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乖顺道:“臣都听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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