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新任参将大人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凤阳城。

凤阳城的百姓们都很热情,街道两侧的店家都走出来看热闹了,忘了生意。

人声鼎沸,阮阮伸出她的小胖手,想挑开帘子看。

阿渔及时抓住女儿,正色道:“不许乱动,否则明天娘亲不带你出门。”

阮阮眨巴眨巴眼睛,老实了下来。

阿渔听着外面百姓的议论,想到了上辈子。

那时她随徐潜来凤阳,徐潜对外称她是故人之女,他代为照顾,这一次,她是徐潜名正言顺的妻子。

两刻钟后,一家人终于来到了他们在凤阳的新家,参将府。

徐潜骑在马上,看着参将府门前悬挂的牌匾,再看看尚未停稳的马车,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建元帝调他来凤阳上任之前,曾将他宣进宫中。

所有人都知道,建元帝只有一年多的寿命了。

建元帝也没有对他隐瞒,而是直接说出实情,并与徐潜推心置腹。

建元帝说,他很担心他驾崩后,四皇子年少登基外戚乱政,所以,建元帝交给他一封密诏,如果真有建元帝担心的情况发生,徐潜凭密诏可调动西北四十万大军,除外戚、清君侧。

而建元帝口中的外戚,自然是曹家。

徐潜不知建元帝为何如此信任他,徐潜只是不想接下这封密诏。

他的妻子是曹廷安的女儿,无论将来曹家会不会祸乱朝纲,这封密诏一旦被阿渔知晓,夫妻间的感情便可能会出现裂痕。

如果将来曹家真的反了,年少的皇帝下旨要他带兵镇压叛乱,徐潜责无旁贷,但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收下这封密诏,让阿渔怎么想?

徐潜也确实拒绝了。

可是建元帝依然派他来了凤阳,并在他走到半路时,派人将这封密诏送了过来。

徐潜叹了口气。

密诏无法退回去,他只能藏好,并希望此生都用不到。

而且,以徐潜对曹家父子的了解,他们均非有狼子野心之辈。

阿渔又看到了参将府里的那两棵柿子树。

一个个大柿子已经黄澄澄了,转红后就可以摘下来。

小小的阮阮站在娘亲身边,高高地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头顶的大柿子,小丫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着好漂亮,像很多很多小灯笼挂在上面。

“这是柿子。”阿渔蹲下去,扶着女儿的肩膀道,“柿子很甜,过几天能吃了,到时候娘亲给你摘。”

阮阮咽了咽口水。

徐潜从前院过来了,看到树下对着柿子犯馋的妻女,他心底一片温柔,解释道:“再等几日,柿子落了霜才好吃。”

这话阿渔听人说过,她扭头,朝徐潜笑:“那咱们一言为定,等降霜了,你给我们娘俩摘柿子。”

徐潜自然应允。

又过了半个月,下霜了,远处树枝上挂满了一层冰晶,宛如冰雪雕刻的一样。

徐潜起得早,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房后一看,他的小妻子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凤阳城里,家家户户睡得都是火炕。

徐潜关上门,走到炕头前,低头唤只露出脑袋在外面的小妻子:“醒醒,下霜了。”

被窝里暖呼呼的,阿渔不想动,哼唧一声,抓着被子盖住了耳朵。

徐潜喜欢她赖床的小模样,娇娇的。

但他为小妻子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抬到前面,徐潜用那份礼物轻轻碰了下阿渔睡得红扑扑的脸颊。

阿渔一下子就被他冰醒了!

她刚想发火,一个红灿灿的大柿子被人提到了她面前,红红的柿子距离她鼻尖儿只有一指距离。

“这个最软,刚好可以吃。”徐潜移开柿子,目光宠溺地看着她。

阿渔想吃柿子,可她不想离开被窝。

“你喂我吃。”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盘着腿,两只小手从里面攥着被子,依然只露出脑袋。

徐潜:“等会儿阮阮过来,见你这样,她又要学你。”

阿渔催他:“你快点喂我,我吃完了,她就看不见了。”

徐潜拿她没办法,只好找了一只碗来,剥了柿子皮将果肉倒进去,然后他端着碗坐在炕边,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喂她。

阿渔张着嘴吃,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徐潜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笑一件他不知情的事,而且她笑得非常满足。

“很甜吗?”徐潜只想到这一个理由。

阿渔扑哧笑了。

她逗他:“甜不甜,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笑得灿烂,却不知道她嘴唇上面沾了柿子肉,吃相像极了孩子。

徐潜不由俯身,亲她一口,顺便舔走她唇边的柿子。

阿渔乖乖不动,只目光如水地看着他。

当徐潜意犹未尽地与她分开,阿渔突然扔掉被子,搂着他的脖子问:“甜吗?”

徐潜怕她冻着,立即重新替她裹好被子。

阿渔不依不饶地追问:“甜不甜?”

“嗯。”徐潜无奈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渔满足地靠到了他怀里。

真好,馋了两辈子的大柿子,终于还是由徐潜亲自喂到了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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