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楚楚向来才思敏捷,此时都没跟上楚彦印的节奏,她诧异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楚彦印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颤声道:“你、你……”

张嘉年眼看父女俩好不容易和缓的关系又要僵化,他深感不能无动于衷,站出来认真道:“楚董,我能跟您单独聊聊么?”

楚彦印还想再教训楚楚一顿,但对上张嘉年清泉般的眼眸,又不好一口回绝。他最后带着张嘉年前往书房,同时甩下狠话:“你等着,我待会儿再说你!”

楚楚嘀咕道:“兔崽子,反了你……”

楚楚:还没见过谁家孩子敢这么跟爹说话的!

楼梯旁,林明珠握着楚彦印的手机,急匆匆地上楼来。她正好错过这场闹剧,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只发现站在客房门口的楚楚。林明珠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跟对方搭话,颇为顾虑地拿着手机。

“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楚楚大大方方地问道。

林明珠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高调!”

林明珠觉得自己的同盟太过张扬,这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她俩有联系?

楚楚当即挑眉:“我俩又没有私下偷情,我哪里高调了?”

林明珠说不过她,扭头问道:“你爸呢?”

楚楚义正言辞地纠正:“是我闺女。”

林明珠语噎片刻,不跟她纠缠此问题:“……他在哪?”

“书房谈事。”楚楚听林明珠握着的手机响个不停,猜到她的来意,问道,“谁打给他的?”

林明珠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诚实道:“姚兴。”

“哦,那我可以接?”楚楚听到熟人的名字,顺理成章地接过手机,“我跟他说一声,待会儿再打过来。”

林明珠想了想,最终没有拒绝,毕竟她现在也不能闯入书房,让楚彦印接电话。楚楚接通电话,自然道:“喂,姚总?”

“楚总?”姚兴听见楚楚的声音一愣,他心中正有些疑惑,便得知楚彦印正在谈事,让他待会儿再打的消息。

姚兴思索片刻,开口道:“其实跟您说也没关系,还是票务账户互通的事情。我私下跟齐盛那边的几家互联网公司负责人联系,但他们意愿都不强,就是想跟楚董汇报下此事……”

楚楚奇怪道:“你不是会上就说没戏,居然还私下联系了?”

姚兴坦言道:“楚董得知您的主意,特意让我去联系的。”

楚楚默然,没想到老楚并不是时刻添乱,还在背后暗中推动事情发展。她疑惑道:“董事长的话还有人敢不听?”

楚楚觉得齐盛集团怕不是管理太过涣散,哪家公司敢跟老板的意思拧着来?

“这回是由我出面联系,并不是楚董亲自下令……”姚兴为难地解释道,“而且董事长决策要考虑各个方面,这几家公司都是由集团元老管理,即使是楚董也有顾忌……如果事情没成,也请您别责怪楚董。”

楚楚心下了然,齐盛集团内有一波跟随楚彦印打天下的人,如今他们各自成家立业、失去斗志,自然开始为自己谋利,将集团内部弄得盘根错节。楚彦印将元老们彻底逐出,只会让人心寒,然而旧制已经在阻碍庞大集团的发展。

楚彦印当初安排楚楚外出创业,而没有让她从集团做起,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齐盛集团的水太深,她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道,被老狐狸们的车轮战打垮。

“听上去他在集团里混得还挺惨?”楚楚悠然道,别看有的人在家人模狗样、吼三吼四,出去却夹着尾巴做人,还得权衡各方势力。

姚兴有些茫然,他觉得楚董好像没那么惨,但考虑到家庭关系的和谐,还是出言帮楚彦印说话:“所以希望您能理解楚董,他有时也身不由己。”

楚楚大度道:“好说,你把这几家公司的名字告诉我。”她倒要看看,哪些老东西在欺负她闺女。

姚兴犹豫道:“……这不好吧。”

楚楚:“那我一会儿让张嘉年查,估计效果也一样。”

姚兴一时无言,这些互联网公司又不是没对外公布,楚总有心要查确实没人拦得住。他老实地说出名字,简单地介绍下各家情况,同时补充道:“您还是跟楚董商量一下……”

“好的,没问题。”楚楚答得痛快,然而姚兴却越发心虚,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儿。

楚楚挂断电话,旁听的林明珠显然有同样的顾虑,谨慎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孩子们吵闹打架,家长自然要出面解决问题。”楚楚开始搜索那几家公司,查看它们的资料,“我帮老楚营造良好的学习与工作环境,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明珠惊叫道:“你疯啦?贸然跟他们硬碰硬,会影响到齐盛股价的!”

楚楚瞟她一眼,突然问道:“小妈,你娘家的家底丰厚么?”

林明珠狐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楚淡淡道:“我看齐盛破产后,能不能让你家帮衬下,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嘛。”

“???”林明珠斩钉截铁道,“不丰厚!”

楚楚:“啧,无情。”

林明珠断然拒绝后,她的心思不由千回百转,试探地问道:“齐盛怎么会破产?你开玩笑吧?”

楚楚正埋头看手机,敷衍道:“嗯,我开玩笑的。”

林明珠看她漫不经心,反而越发紧张:“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不能吧!虽然现在集团增收减速,但你那边不是做得还挺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楚楚懒洋洋道:“银达和齐盛的体量不同,你没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部分不能决定整体,银达好又不代表齐盛好。”

原书中庞大的齐盛集团会分崩离析,显然是内外因共同作用。现实中同等级别的集团倒闭,会在生活中掀起一场巨浪。虽然小说通过渲染将齐盛的失败归咎于恶毒女配,但这明显是不符合实际规律的,在商界毫无建树的小人物还能影响到集团的兴衰?

林明珠脸上有些惶惶,喋喋不休道:“那要是真破产怎么办?你们不能想点办法?”

楚楚:“破产就破产呗,这是正常的市场规律,盛极必衰是肯定的事。”

林明珠惊道:“这怎么行!那我们怎么办!?”

楚楚面露不耐:“你可以改嫁,不然让老楚卖叮叮糖养你,破产还能饿死不成。”

林明珠:“……”我怎么觉得你还挺盼着破产??

书房中,张嘉年纠结再三,终于决定开诚布公地找楚董谈一谈。他觉得借由误会继续隐瞒下去,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楚彦印显然还没有消气,质问道:“她是不是经常这么做?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张嘉年在外衣着一丝不苟,谈吐得体大方,背地里却被人毫无面子地摁在地上打,让楚彦印深感自责。他甚至产生怀疑,当初将张嘉年调去银达,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楚董,您误会楚总,有件事一直没告诉您……”张嘉年踌躇片刻,终于艰难地坦露真言,“我们在一起了。”

楚彦印:“!!!”

张嘉年看到对方震惊的神色,硬着头皮道:“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顾虑,自己也没法马上拿出实际成绩,向您证明什么。如果您没法接受,请不要斥责楚总,她最近是真心想跟您修好,很用心地在准备。”

张嘉年不忍看到父女关系又由于误会破裂,楚董总是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将楚楚臭骂一顿,不断激化出更深的矛盾。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楚彦印对楚楚印象变差。

楚彦印回想刚才的场面,瞬间惊愕不已:“你……”该不会是受虐狂吧??

“不管您接下来如何安排我的去留,我都悉听尊便,但我恳请您在这周里好好地跟楚总交流,她其实远比您想得要优秀。”张嘉年发自肺腑地说道,她只是不善于表达,但做的事都是有心的。

楚彦印勉强在重磅消息中回神,不咸不淡道:“我看她确实挺优秀。”

楚彦印:被摁着打的人扭头还夸她优秀,这洗脑能力真是一流!

楚彦印见张嘉年态度如此端正诚恳,转瞬猜中对方心中所想,不免产生恻隐之心。然而,楚董也没法直接自爆,公开支持两人恋情,他索性端起架子,干咳两声道:“如果我反对,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张嘉年平静道:“请您给我点时间证明,我可以对她的未来负责。”

楚彦印提醒道:“你就算脱离齐盛,想要单打独斗也不容易。”

张嘉年为齐盛苦心奉献多年,他就算出去单干,一时也很难跟齐盛集团划分清干系。他的人脉及关系都属于齐盛系,完全白手起家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

“你把她叫进来,我跟她单独谈谈。”楚彦印不想在张嘉年面前露馅,装模作样道。

张嘉年面露犹豫,规劝道:“那您尽量跟楚总……和气交流。”

父女俩每次见面必吵架,张嘉年实在忧心单独面谈的和平程度。

楚彦印冷哼道:“我知道,不跟她一般见识!”

楚楚满脑子想着如何跟齐盛老东西们干架,莫名其妙被叫入书房。她回头见张嘉年退出屋子并将房门带上,不禁疑惑道:“你要说什么?”

楚彦印严肃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楚楚诚实道,“没什么打算?”

楚彦印眉毛直立,恼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生子!?”

楚楚满脸懵逼:“我为什么要结婚生子?”

楚彦印勃然大怒:“岂有此理,难道你是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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