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玄注视地图长达两个小时。这是一张以京都为中心而画出的日本国地图,是叫当代出名的画师根据原有的日本国地图重画的。

除了各国主要的山岳、河川、湖沼之外,也写上城和城主的名字。

信玄的眼光集中在京都,他好像在思索如何保持环绕京都的诸国势力均衡,以及这种均衡会如何被破坏等等。

京都周围的武力均衡被信长急速增大的势力所破坏,说不定信玄现在看着地图的时候,已经有一国灭亡,而那一国的势力已经成为信长的势力范围了。信玄以这种心情看着地图,突然觉得这张图似乎可依信长的意志予取予求似的。

“信长是个可怕的人。”信玄对着地图说。

“可是,这一种男人一定会有很大的弱点,只要刺到他的弱点,他就输了。”

信玄自言自语地说,他的自言自语太过大声了,因此在隔壁房间的近习真田喜兵卫昌幸探头过来问道:

“您叫我吗?”

信玄用眼色叫昌幸进来,说:

“信长这个男人是古今罕见的天才,我花二十年所做的事,他只要两、三年就做好了。现在信长想掌握天下,而似乎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对抗并战胜他。”

信玄指指地图上的京都,用指尖绕着京都画一圈,指尖掠过信浓和远江。

“主公现在在这里。”

“对,我在这里,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杀死信长呢?”

“这个方法应该在主公的脑子里,不应该由我这种人来说。”

“那么我问你,如果你率领武田全军去与信长作战,会采取甚么策略呢?”

昌幸很惶恐,隔壁房间另外还有其他的近习,虽然这种机会不多,不过被叫到信玄面前接受询问,总是一件光荣的事,问题是必须注意自己的应答。

“我在问你,你无法回答吗?”

信玄稍稍提高声音说。昌幸伏身下去,他认为被询问很了不起,可是不得不仔细回答。

“信长公是个相当性急的人,因此如果我们不快一点,就会来不及了。”

“你说的是原则吧?好,现在说说具体的方法。”

“我没有办法说,因为我不了解别国的详细情况。”

“这里有图,你仔细看看,写得很清楚。”

的确在地图上除了城主的名字之外,还写上兵力,甚至连小城寨都画上去了。

“可是,这毕竟是地图,我不知道每一个城主、领主的人格,因此不能建议方法。”

信玄大为点头后,说:

“好!的确,要战胜的话,最重要的要知道带动兵力的人,而不是他们的兵力。”

信玄称赞了昌幸后,马上要他去叫胜赖和山县昌景进来。

昌幸解脱似的松了一口气。信玄转向书桌写下下面的字。

足利义昭

本愿寺显如

叡山曼珠院门迹觉恕天台座主

越前、朝仓义景

北近江、浅井长政

南近江、六角承祯

伊势长岛、显证寺法真

伊势,北畠具教

当他写到这里时,胜赖和山县昌景进来了。真田昌幸看自己的任务完成,就想退到邻室去。

“昌幸,你也留在这里听好了。”

信玄叫住昌幸,昌幸露出为难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与胜赖和山县昌景并坐在那里,可是又不敢违抗信玄的命令,就躲在胜赖和昌景的背后坐了下来。

“我想把与武田相通者的名字写出来看看,才发现过去大家只是比较亲近而已,并没有任何一个具体的约束。”

信玄这么说后,看看胜赖和昌景的脸。最近每天都有使者从京都来,信玄这边也派有使者出去,可是如信玄所说,这些大部份都是做表面工夫而已。

“我想在京都钉下一个更强而有力的桩子,以便实地牵制信长。你们觉得如何呢?”

信玄说。昌景马上认为所谓强而有力的桩子,是指信玄打算和京都附近的豪强通婚。当时,婚姻比甚么都能证明彼此的友好关系。信长与信玄彼此敌对,表面上却还能保持友好的关系,是因为信长的长子奇妙丸(信忠)与信玄的第六个女儿阿松御寮人有婚约的关系。

“您有甚么主意吗?”胜赖问。

“胜赖,你明白钉桩子的意思吧?也就是说,武田家要与京都方面有权势的人保有姻亲关系。”

胜赖听到这里,才明白信玄的心意。

“可是,是要嫁出,还是娶进……”

胜赖的脑子里浮现出妹妹们的影子。许配给织田信长的长子信忠的妹妹叫阿松,生于永禄四年(一五六一年),今年才十岁。于菊是阿松的妹妹,与阿松同由油川惠理夫人所生,比阿松小两岁,今年才八岁。正当胜赖要考虑弟弟们的时候,信玄出声了。

“胜赖,这里所写的人物当中,你认为哪一个是武田将来所最能依赖的人呢?”

胜赖吃了一惊,突然被这么一问,他根本答不出来。

“很难说,因为我完全不认识这里头的任何一个人物。”

“可是,应该可以推测得出来才对。过去的书信往返以及诸国使者的报告,你也都和我一起看一起听了,应该可以推测看看啦!”

信玄因为把胜赖当成继承人,因此最近不管何时,总是让胜赖跟在他身边。有时山县昌景、马场美浓守和迹部胜资等不在他身边时,胜赖也一定会跟在他身边。

“如果要我从父亲所写的人物当中,去掉不可信任的人,第一我要去掉足利义昭——这个人已经是过去的人物了,将军职根本不能适用于现在。还有朝仓义景——以前义昭被三好、松永追逐时,义昭去投靠朝仓义景,可是义景并没有真心欢迎他,义昭就逃到信长那里去了。这个义景现在正想利用义昭,而且他本身是个没有一贯性的男人。另外,义景反抗信长的第一个理由,是朝仓家的祖先和织田家的祖先曾经一起在越前的守护斯波氏那里任职,换句话说,他们的祖先地位相同,因此他不愿意站在信长的下风,不过,他这么做简直就是个不识时务的人。浅井长政也是个和义景相似的人物。六角承祯及北畠具教只不过是丧家之犬,不可依靠。剩下的只有本愿寺和叡山以及长岛的显证寺法真,其中,本愿寺公与武田家已有姻亲关系了,因此,也不必再亲上加亲;叡山是个具有古代传统观念的人,我听说大部份的僧侣都有很多妻妾,并且过着喝酒吃肉的日子,和这种破戒和尚们交往不太好。这么看来,最后只剩下本愿寺派伊势长岛的显证寺法真而已。显证寺法真去年十一月率一向宗徒作乱,大举攻下小木江城,杀死信长的弟弟信兴。虽然他们是一向宗徒作乱,不过相当具有实力。”

胜赖一口气说完,由于他还很年轻,因此想法与说法都极其率直。

“事实上,本愿寺显如来提议,让伊势长岛的显证寺法真的长男法荣与于菊先订婚。看来长岛的显证寺法真是伊势方面唯一可与信长对抗的势力,我想与显证寺攀亲并不坏,你觉得如何呢?”

信玄说。他每次在采取军事行动之前,一定会召开军事会议。同样的,在外交上的问题也都会先问问部下们的意见。现在也不例外。

“既然父亲这么说,我当然没有异议,可是这件事来得有点突然,而且如果对方是本愿寺的门下还好,但是,把于菊嫁给长岛附近的末寺,实在太可怜了。”

胜赖依常识判断而反对,可是并没有坚持反对到底。

“昌景,你认为如何呢?”

信玄问山县昌景。

“如果要钉桩子,就要钉在有价值的地方,而钉一根在那里,应该可以。于菊小姐才八岁,虽然说订亲,可是到实际要出嫁,还要五、六年。到那时候,天下的形势说不定已经完全变了,到时再来考虑婚礼的事就可以了。”

昌景的想法是利用于菊来做外交上的交易,可是却还不能预知将来的事。

“那么,赶快派个人当正式的使者去长岛吧!”

信玄说着,突然发现真田昌幸的存在。

“昌幸,就是你好了,你当武田家的使者,去长岛好吧?同时仔细观察长岛的情形,以及显证寺法真是何等人物,还有能自由指挥两万一向宗徒作乱、并追逐信长军兵的力量与智囊究竟在甚么地方等等。另外,再去伊势,然后去京都,也顺便去近江,看看天下的形势。不过,不能太慢啊,今年内没有回来就糟了呀!”

昌幸突然接获这种大任,心中恐惧异常。

“你的父亲幸隆年轻时经常只身潜入敌地树立功勋,你身为他的儿子,应该可以比他做得更好吧?”

信玄说出幸隆的名字后,就接着询问幸隆的病况。幸隆于永禄十一年(一五六八年)岁暮参加侵略骏河的战争以来,就中了风,一直关在上田养病。

“家父还是老样子,现在我们兄弟同心协力代父亲工作。”

昌幸回答得很漂亮。所谓兄弟,是指信纲、昌辉、昌幸三人。真田这三兄弟都是不输给父亲的人,已经出去参加过无数的战争,立下了很多功勋。在信玄眼里,他们是有能力的大将。

“那么,你仔细和胜赖、昌景商量一下,尽早出发吧!对了,你可以从诸国使者当中,挑两、三个聪明的人同行。”

信玄说完,就进卧室去了,他午睡的时间已经到了,最近,信玄的身体维持着小康的状态。他对自己的身体小心得近乎神经质。

本愿寺显如派来的使者来拜访古府中。据报告,信长已经击败本愿寺派近江十寺了,现在攻打石山本愿寺的意图愈来愈明显,显如害怕得坐立难安。

显如送信玄黄金与太刀,并且表示信长一定会在近日内开始攻击本愿寺,因此自私的拜托信玄在信长出兵之前先派大军西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一年年初,武田军受托为了牵制信长而侵入三河。当时的行动发生了效果,因此现在又来拜托一次。

信玄苦笑了。

(我不是为本愿寺才作战的啊!)

他想对显如这么说。

信玄热烈的招待显如的使者,表示大致愿意照本愿寺所讲的去做,不过,他开出了条件。

“武田军如果出兵三河,尾张会动摇,信长也一定会退回岐阜。可是,武田如果出击三河,上杉谦信一定会出来关东和信浓搅乱后方。因此,武田如果派出追讨信长的军队,本愿寺就必须派出越中一向宗的总力,以牵制上杉谦信。如此一来,武田军才能安心踏上西上之途。明白吧?”

信玄唠叨的对本愿寺的使者说着,要他回去传达。同时他也派使者去对本愿寺显如说同样的话。

这是一个交易,信玄表现出不愿意白白支援本愿寺显如的态度。

本愿寺显如也对足利义昭哀求过,希望对方能帮忙使信长征伐本愿寺的脚步缓一缓。同时,由于目前信玄与信长是友好的关系,因此希望义昭能命令信玄来调停信长与本愿寺之间的争斗。

义昭接受显如的要求,首先派使者去信玄那里,拜托他负责调停信长与本愿寺之争。信玄没有异议。

“请回去报告将军,说我很高兴的来接受将军的命令。”

信玄虽然答应义昭的要求,可是心里却认为义昭想得太天真了,因为信长应该不会答应的。果然,当义昭派使者去信长那里,说要委托信玄出来调停本愿寺与信长之争时,信长马上拒绝了。

将军义昭被信长丧尽颜面,露出不快的脸色,坐在刚刚建好的二条城内室,这时信玄派使者带着书信来了。

“将军御体大安,深感愉悦。为报平日善待之恩,我要将骏河山西的京着万疋之地献给将军。拜托将军帮忙促成四郎胜赖任官之事。”

将军义昭看了书信,不由得微笑了。二条城虽然是个相当好的御殿,可是那是信长想出来的傀儡将军义昭的牢房。住进去很容易,却不能轻易出来。义昭徒有将军之名,并无直辖领地,完全依靠信长的给付生活。现在信玄要送他万疋的领地,他当然很高兴了,同时对信玄的看法也有所不同。

(武田信玄是可靠的。)

将军义昭不由得说出了口。这种情形马上经由义昭的家臣一色式部少辅藤长传给了信长。信长已经掌握到了义昭的侧近了。

(信玄这家伙!)

他心里这么骂着,却没有说出口,反而派使者去信玄那里,向他要甲斐漆。

“今年由于新建二条城、又改建宫廷,因此使用了大量的漆。最近甚至传说京都已经没有漆了。听说甲斐国有很多漆,希望能向你要一些。”

书信的内容是这样,信长同时送了十匹金襴给信玄。使者织田扫部又口头上传达了下述的话:

“最近武田公的使者经常去见将军,而且听说武田公对将军做了多额的进贡,这真是漂亮的作风,令人由衷佩服。”

织田扫部说着,就注视着信玄的脸,他以为信玄多少会有狼狈相,可是信玄却满不在乎的样子。

“言重了,乡下地方算不得甚么,比较起来,信长公建个二条城给他,一定花费很多经费吧?听说那座城盖得美仑美奂,可说是前所未有,可惜我还没有看过。不过,我很佩服信长公对将军的心意。”

信玄说着,身体稍稍向前倾:

“对了,阁下,最近我听到一些无聊的谣言,不过还是十分在意。”

信玄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说。

“您说无聊的谣言是指……?”

“听说德川公不赞成阿松和奇妙丸的姻缘,阁下没有听过这个谣言吗?”

扫部大吃一惊。这不但不是谣言,而且德川家康确实一再的提过。

“毕竟是个无聊的谣言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扫部逃避地说。

“是吧!我也认为这是无聊的谣言,我很清楚信长公不是这样的人。你回去后,也请向信长公转达一下,说我正在担心那个无聊的谣言。人老了,总是担心一些无聊的事啊!”信玄放声大笑。

扫部听着信玄的笑声,那是强而有力的笑声,而且是年轻人的笑声。扫部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信玄,他在永禄八年(一五六五年)时,曾任信长的使者来过古府中。那次的任务是来谈信长的养女(信长的妹婿——美浓苗木城主远山勘太郎的女儿雪姬)要嫁给四郎胜赖当正室的亲事。事隔七年,信玄比那个时候瘦多了,可是脸色却很好,简直像年轻人似的发着光。

扫部听说信玄好像有肺痨的病,这一回他当使者的重要任务之一,是来看看信玄的健康状态。可是,信玄身上毫无病态显露。

扫部回到岐阜后向信长报告:

“信玄公的脸色红润,声音有若洪钟。”

“听说他得了肺痨,那是假的罗!”

信长疑惑地说。

“或许那是信玄故意散布谣言,使大家不防备也不一定。依我看,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迹象。”扫部强调的说。

“这么说,信玄会出来啦?”

“一定会出来,大概会率三万大军来吧?”

“要步今川义元的后尘吗?”

“不,我认为有可能像木曾义仲、源义经那样,乘势一口气冲到京都。武田公是近来少有的名将,不知道他会采取甚么万全之策。”

“信玄出来之前,我非先把京都周围大扫除一下不可啊!”

“对!我认为要早一点大扫除的好。”

扫部只说到这里就退下了。

很多出使到信玄面前的使者,回来都向他们的主君报告,说信玄没有病弱的样子,反而看起来红光满面。一时之间,信长的阵营、德川的阵营、北条、上杉的阵营都知道信玄有肺痨似乎是谣言了。

“信玄公身体好了吗?太好了呀!”

小田原的北条氏康在病床上听到这个消息时说。氏康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他之所以会替信玄的健康感到高兴,是因为北条和武田重修旧好的缘故。

今川氏真的正室阿弥夫人在氏康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是对不久即将去世的父亲做最后的侍奉。

“武田公好像完全健康了啊!”

家臣报告完信玄的近况退下后,氏康对阿弥说。

“是真的吧?这是见过武田公的使者回来说的?”

“对!是真的,我相信是真的。可是阿弥,阿茜夫人后来还送过信来吗?”

阿茜自从到过小田原城找阿弥后,就经常送信给阿弥。阿茜在信上频频谈到武田应与北条和平相处。她算计好阿弥会把信拿给氏康看。

“阿茜夫人最近曾经送信来,我也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有阿茜夫人在武田公的侧近,武田公或许会健康起来啊!”

“嗄?”

阿弥不明白氏康话里的涵义。阿茜是信玄的侧室,而且是侧室中最年轻的,她想父亲的意思大概是指信玄的身边有年轻的侧室,因此会健康起来。阿弥知道有一种返老还童的说法,那就是立年轻女人为妾,因此她以为父亲是这个意思。

“父亲,一个男人身边有了年轻的女人,就真的会返老还童吗?”

“没这回事!那是迷信,我们人是无法拒绝增加年纪的,而且也免不了一死。”

“可是,父亲刚刚说……”

“哦,好了,你可以不必去想这种事。”

氏康说着,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信玄衰弱的脸庞,那是一张病得不轻的脸。接着阿茜带着忍者所使用的化妆用具出现,在信玄的脸涂上甚么,并在脸颊里放入棉花似的东西。信玄的脸马上年轻了起来,而且看起来很有精神。最后阿茜夫人捧着煎好的药给信玄,信玄露出一张苦涩的脸,把药喝了下去,并说一声很苦。他的声音很年轻。接着,信玄整理了服装。

和以前相比,信玄是瘦了一些,可是看起来并不是生病的瘦。他对阿茜说一声辛苦了,就走出房间去了书房。

氏康所想像的事,确实在踯躅崎的内室进行着。信玄不想让别国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因此,每次要接见使者时,就必须表现得很有精神。阿茜依信玄的要求,帮助信玄化妆。因为信玄与使者之间隔着有一段距离,因此使者不知道信玄的脸上化过妆。信玄也不和使者说太久的话,只要大致的要点决定了,剩下的细节就由胜赖或家臣来和使者谈。

知道信玄化妆后才接见他国使者的人相当少,只限于极少数的侧近而已。有的家臣知道他不只脸上化妆,而且还喝使声音年轻的药,一想到信玄竟会到这种非隐瞒病情不可的地步,不禁掉下了眼泪。

八月,叡山曼珠院门迹觉恕的使者,来到了古府中。

“信长好像要攻击叡山了,我们陆陆续续逮捕了信长派来的间谍。武田公如果延迟西上,叡山或许会亡于信长手里,请马上踏上西上之途。”

使僧传达了觉恕的话,放下书信就回去了。其实不只是叡山,还有很多对信长不满、一心一意等待信玄西上的武将及寺庙纷纷派使者来。信玄让那些使者分住在古府中内的寺庙,有的使者由他直接接见,大部份则由胜赖及其家臣代理信玄接见。信玄的父亲信虎也一个月派使者来一次。

“你在做甚么?如果叡山被信长的军队攻陷,你想会变得如何呢?接下来被陷落的就是本愿寺了。本愿寺一旦被攻陷,我们就没有可依靠的了。朝仓、浅井本来就不是可以信任的对象。目前,唯一能与信长对抗的,只有藉信仰的力量、一心与信长抗衡的一向宗徒而已。可是这些一向宗徒会因叡山陷落而内心动摇,信长也会趁机狙击他们。叡山虽说很强,可是没有实力。而一向宗徒内部并不统一,也没有甚么战争的经验,信长如果把大军指向他们,可能马上被打得落花流水。我们如果不在信长打下叡山之前派出西上大军,就太迟了。你不应该不了解这个道理。赶快西上吧!信玄,如果错失这次机会,武田的旗帜可能永远无法插在京都上了。”

信虎的信写得很热烈,依他的观测,信长似乎马上要发动攻击叡山了。

信玄读完了父亲的信后,把它交给胜赖。其实,信玄也很想西上,可是路上有德川家康这个障碍存在。因此,西上前必须先做的一件事,是好好的打击德川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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