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还不知道自己和唐其深的地下情早已暴露,以为瞒得很好, 梁淑仪这么随口一说, 她压根儿没往自己身上想,还傻傻地偏头看了眼唐其深, 又看了看碗里的鸡丝清粥,不解地嘀咕了句:“喝小粥怎么要蘸醋?”

唐其深忍俊不禁, 暂时也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掌心在小傻子头顶轻抚几下,柔声道:“先尝尝, 你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东西了。”

他边说, 还亲手舀了一勺, 吹到微凉,喂到了她嘴边。

梁淑仪不在,时洛也没多想, 习惯自然地将身子朝前凑了凑, 就着唐其深喂过来的勺子吃了一口,然而还没来得及品出味道, 就见梁淑仪不紧不慢地从厨房那头回来了。

时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勺子推开, 动作太急, 一不小心就被呛得面红耳赤, 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委屈地在眼眶里打着旋。

唐其深想都没想, 赶忙将人拉到跟前轻拍后背, 连抽两张纸巾替她擦嘴, 眉头皱得死紧。

时洛还没发觉他周身透出的淡淡不悦,见梁淑仪马上要进来了,挣着从他怀里出来,咳嗽也没止住,整个人手忙脚乱的。

唐其深原本以为她只是害羞,可见及此,她似乎还有什么别的顾虑,少年眸光黯了黯,没再舍得再多说她一句,只是藏着冷刀子的眼神又冲梁淑仪那头扫了扫。

亲妈自然非常有眼力劲,转了个身又扭了出去,把二人空间还给狗儿子。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平静。

时洛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小粥,碗里的菜又像从前在唐家一般堆成了小山,同桌吃饭的一对母子压根就没什么吃东西的兴趣,照顾她倒是很细致,添菜递纸巾,都不用她说,两人几乎是默不作声地抢着做。

最后当然是梁淑仪败下阵来,她也没兴趣和儿子抢女朋友,索性什么也不干,任由唐其深一个人包办。

她笑眯眯地捧着脸坐在时洛对面看她吃了会儿,而后问:“洛洛,其深的手艺怎么样?”

时洛仰起头,眉眼弯弯,乖巧可人:“好吃呀。”

“是吧,遗传我的,我手艺也好。”梁淑仪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唐其深淡淡地扫了眼不要脸的亲妈,也懒得拆台。

时洛偏头瞥了眼黑脸的唐其深,忍不住舔舔唇,又转头看向梁淑仪,甜甜地夸:“其深哥哥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的。”

她过去在梁淑仪面前告唐其深状倒是不少,像今天这样开口夸,实在难得。

唐其深哪怕自小活在吹捧里长大,可如今被小女朋友这么一夸,不得不说,心境是不一样的,他唇角勾了勾,神色没有方才难看。

梁淑仪见她这副遮遮掩掩又藏不住喜欢的样子就觉得可爱,听她这么一夸,兴致勃勃地梁婆卖儿:“是的呀,小洛洛,妈妈和你说啊,你其深哥哥这样的男孩子,最适合做男朋友最老公了,什么事都会,不需要老婆操心的,他要是不愿意做,妈妈会点名批评他的。”

时洛大眼睛眨巴眨巴,以前这个时候,她早就笑眯眯地凑上去和梁淑仪一块幻想了,此刻却有些莫名的心虚,只敢随意点点头,连脸都不敢抬起来,红晕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整个人羞得不得了。

梁淑仪憋着笑,见她这个样子实在可爱招人疼,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悄悄发到朋友圈里头炫耀,还重点圈了一下时山海,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在炫耀时洛愿意见她,却不见他,婆婆比爹亲。

时山海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嫉妒得要死,他自时洛搬来新泉湾念艺校,也不知道往这边跑了多少趟,闺女总是避不见人,说是集训忙没空,他这辈子就只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见不到人,只好不停地往她卡里打钱,想着闺女大老远在外求学,物质上一定不能委屈苛待,哪成想这么久的时间下来,卡里的钱还是一分没动,凑起来都能在她学校附近买栋小别墅了。

唐其深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手下却不大老实了,他下意识地将手探到她身边,不偏不倚将她手腕拉住,进而握紧手心,十指相扣。

时洛被他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压根儿没把不远处的梁淑仪放在眼里。

时洛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唐其深的手劲有些霸道,周身透着股不容抗拒的气质。

一顿饭吃得她战战兢兢,唐其深显然没能明白,那么疼她的梁淑仪怎么能让她怕成这样。

早餐结束之后,唐其深自动自发地动手收拾桌上的厨余和餐盘。

梁淑仪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是被宠着养大的,双手比十来岁的小姑娘都要嫩,活了四十多岁,连块抹布都没碰过,自然没有做家务的习惯。

她擦了擦嘴,拉着时洛坐到沙发上打算聊聊天,然而时洛却心猿意马,脑子里一个劲儿在想,小说电视里,女孩子见婆婆好像都要表现得勤快能干些。

她入戏很深地把自己摆到了第一次见梁淑仪的立场上,想都没想,踩着拖鞋哒哒哒地凑到唐其深身旁,吵着要一块帮忙。

“我来洗盘子吧?”少女殷勤得不得了。

唐其深都开始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了,不可置信地扬扬眉:“你洗盘子?”

字里行间都带着不信。

时洛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

唐其深真的不知道该拿着小女友怎么办了,低低地笑了声:“不用,你去和妈妈玩,她这么久没见你,估计憋了好多东西一次性带来要送你。”

时洛有些别扭,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忍不住蹭在他身边小声嘀咕:“不是都说女孩子要表现得勤快点才能讨……popo(婆婆)喜欢的嘛……”

她把那两个字咬得很轻,几乎是一秒带过,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然而唐其深还是轻易捕捉到了她的一字一句,唇角忍不住勾着,尾音有些上扬:“婆婆?”

时洛瞪着他,鼓了鼓腮帮子,羞得脸颊爆红,咬着唇不肯再说话。

“傻不傻,你是在你婆婆家长大的,比亲儿子都亲,我最近感觉她看我都像看女婿似的,早上她还说,要把家产都给你。”

时洛撅着嘴,心情好像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

唐其深又说:“再说了,梁女士可不勤快,动手能力还没你强,哦,也不是,她炸过三次厨房,这动手能力也是没谁能超越了。”

时洛被他难得的幽默逗得抿着唇笑了笑。

“我女朋友还会榨汁呢,梁女士连榨汁机都不会用。”

时洛一脸不敢相信:“真的啊?”

唐其深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比她厉害多了,别担心。”

唐其深给她洗完脑,还顺带给自己讨个奖赏,一向清冷凌冽的少年谈了恋爱才知道,喜欢是每时每刻都忍不住的想要占有。

少年轻声诱着她:“抬个头。”

时洛仰起小脸:“嗯?”

“男朋友亲一下。”

时洛羞得咬了咬嘴唇,又藏不住笑意,睨着他深邃的眼眸,自觉地垫了垫脚尖。

两人凑在一块腻腻歪歪半天,外头梁淑仪一个人孤零零坐不住了。

她起身绕到厨房,一眼看见时洛手上刚刚拿起来打算装模作样,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餐盘,几步走过去,赶忙像护小鸡崽似的将时洛一把拉过来护在身后,还顺手将她手里还没洗的盘子拿走,随意塞回给唐其深。

“其深,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让小洛洛洗碗?她从小到大都没碰过这些,家里人谁不是宠着护着的,哦你倒好啊,还喊她给你洗盘子啊?妈妈怎么教你的啊?”

梁淑仪将时洛揽在身边,一个劲儿地问:“洛洛,其深是不是欺负你了?是不是成天逼你做家务呢?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还把我们小公主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跟妈妈告告状,我们不听他的,这些事情让他们男的来做好啦。”

时洛还算有良心地替男朋友说了两句:“没有,其深哥哥他没逼我做事呢,我刚刚要帮忙,他还不让呢。”

梁淑仪显然不相信:“一定是这坏家伙威胁你了是不是,不洗碗就折腾你是不是?”

时洛一下子被她说懵了:“折腾?”

唐其深黑着张脸,一下子打断了梁淑仪:“妈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才十七,我怎么舍得?”

梁淑仪:“舍不得她洗碗还是舍不得折腾?”

“……”唐其深都想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立刻把梁淑仪打包送回宁水湾,“洗碗和折腾都舍不得。”

梁淑仪思索了一番,又说:“折腾倒是可以,但是洗碗不行,十八也不行,永远不行,听见没!”

唐其深:“……”

这母子一来一回这么多趟,时洛总算听明白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她脸红得都能掐出水来了,也不顾什么在婆婆面前的淑女形象了,拔腿就往卧室里躲。

唐其深将梁淑仪送走之后,就立刻折返回去找那卧室里的小祖宗。

她羞得慌,连门都反锁上了。

唐其深倚靠在门外轻声哄:“开开门?”

“不开!”

“唐妈妈早就知道了,你还骗我。”

唐其深:“没骗你,就是没来得及和你说。”

时洛嗓音闷闷地从被窝里隔着门板传来:“那唐妈妈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唐其深:“早上你还没起,她发了个视频过来,我担心把你吵醒,就——”

“啊!她肯定误会我们睡在一起了!”

“难道没睡在一起?”唐其深扬扬眉,不禁低笑。

他陪她闹了一阵,最后还是动手脚开了门,才刚迈进去一步,床上就丢了个枕头过来,直直砸在他胸口。

他接住枕头,轻柔地又放回床头:“羞什么?以前在宁水湾,我的卧室跟你家似的。”

时洛一时间也说不过他,见他这副淡定自若,赌气说:“晚上不要和你睡了!”

“?”唐其深脸色变了变,“这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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