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咻”地飞过来, 径自砸到贺云沂的脸上,随后缓缓地落在床褥上。

贺云沂也没觉得怎样,只是径自挑眉, “现在肯理我了?”

辛葵捞起两人拉锯之间被拱开的被褥,复又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带犹豫。

见此, 贺云沂绕过床沿, 走得更近。

他单膝跪在床褥之上,单手撑在枕侧,垂眼而望。拱起来的那团葵花仍是一动不动,显得格外安静。

“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贺云沂抬手,精准定位, 在某处拍了拍。

辛葵窝在被褥里,她本来就严丝密缝地将自己裹着, 埋得久了些, 自然是几欲窒息。

也不知道贺云沂哪儿来的那么多话。

可这还不是关键, 他的声音锲而不舍地传递过来。

甚至于隔着一层被子, 贺云沂轻拍的地方.........

这人是不是安装了透视雷达, 不然怎么刚刚好他拍的地方就落于某个部位?

辛葵憋闷了会儿, 终究是忍不住,撇开被子,捂住自己的屁屁,“你故意的!”

贺云沂本来就在这儿守着等她,眼下见辛葵由于缺氧不停地呼气,拨了拨她的发顶, “终于肯出来了是吧。”

而后,他利落地, 丝毫不带犹豫地,将拨开的被褥扔到床尾。

“.........”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辛葵见被子飞了,枕头也没了一个,干脆又捞起另外的枕头抱在怀里,只堪堪露出一对杏眸,可怜得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顿了顿,辛葵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发声,“你就是想着看我出糗,你才觉得快活对不对。”

贺云沂置若罔闻,如玉指尖在她的眼睫毛上弹了下,“我要是觉得快活,那还真不是因为这个。”

话落,他像是意有所指,视线闲闲散散地撂过来。从小姑娘的发尖儿,一路落到藕般的细胳膊,再去往收束的柔软腰肢,继而视线像是黏着的胶,在白皙的双腿上掠过。

最后,复又落入她水盈盈的双眸。

辛葵接受到了他这般的打量,倏然又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冷静三秒后,她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来。

连鞋子也不穿,绕过贺云沂就直挺挺地往浴室里冲。

站在镜子前平复呼吸的同时,辛葵脚底发软,复又被冻得连忙“嘶”了声。

她还没仔细去查看,磨砂玻璃门那儿传来不紧不慢的叩门声。

杵在门外的那道身影,除了贺云沂,还能是谁。

辛葵还没发话,只听他又说,“你自己能行?要不要我帮你。”

“............”

她来个浴室而已,有什么行!不!行!

“不要你帮。”

“你确定?”

“对!”

“你没穿鞋,先出来,把拖鞋穿上。”

辛葵到底还是屈服了,浴室里光瓷地板涔着刻入肌肤的薄凉,她踩上去后,虽是清醒不少,但到底抵不过那般的冷意。

望着眼前半蹲而下,默默给她穿鞋的贺云沂,辛葵思绪缓缓地飘散开来。

待到将浴室门关上的时候,她还是逃不过自己内心里的好奇。早上都那样了,不知道有没有.........

想到这儿,小姑娘纤细的手在空中荡了荡。她犹豫再三,还是径自掀开了睡裙的下摆,低头前去查看。

根处泛着红不说,周遭靠近的地方依稀还有手指在上面留下来的印迹。

贺云沂掰着的时候,用力可不算小了。

不得不说,平日里看来格外清风霁月的贺云沂,在这种时候,就像是蕴藏了无尽力量的匹狼。

吃人都不带眨眼的。

就非要.........非要那么用!力!

辛葵腹诽一番,又在原地走动了会儿。

还好,受到的影响不算是严重,她觉得自己还能正常行走,睡裙也还没有报废。

方才打颤儿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要在床上躺一整天了。

辛葵在浴室里赖了很久。

她半蹲着冥思,觉得自己是一直装傻到等贺云沂走,还是干脆就这么待到晚上出去拍戏。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行。

小姑娘唉声叹气了会儿,用双手猛然捧住面颊。

不管怎样,是她自己愿意的。

再者.........

想着泡到了贺云沂这般的极品,还享受了一番他的身子。

怎么说她才是赚到的那个吧。

这般冥思后,辛葵的视线缓缓落入到落地镜前。

她的睡衣,是他亲自挑选送给她的;她的拖鞋,是他亲手扶着给她穿好的。

无论如何,她已然算是将自己交托了出去。

贺云沂这辈子,都是她的了!

辛葵这样想着,当即从地上站起来,她三下五除二,直接打开浴室的门,朝着正杵在沙发旁的那道修长人影扑过去。

贺云沂没有防备,猝不及防被撞到。

背上的姑娘却是誓不罢休,两条腿儿都搭上来,从后往前缠住他的劲腰。

贺云沂手疾眼快去捞她,反倒是将人更往自己的背上怼。

辛葵的脸蛋儿凑过来,学着他之前的那般模样,在他的耳垂那儿,咬了一小口。

呵气的同时,笑盈盈的,“贺云沂,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贺云沂听此,身形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他稍稍侧头,刚好和搭在他肩侧的辛葵,四目相对。

“你在里面思考人生思考了这么久,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辛葵本以为贺云沂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哪儿成想他这么冷淡。

冷淡就算了,还来个反问句。

“这样还不够吗?”辛葵疑惑。

“够是够了。”他嗓音悠长,“那你自己呢,你这辈子还想成为谁的?”

小姑娘想也没想,应得很快,“当然是你的啊。”

“不对。”贺云沂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是只成为我的。”

辛葵愣愣,龇牙咧嘴了会儿,缓缓笑起来,“你这句话讲的,我牙好酸哦。”

“酸?”贺云沂眼睛眯起来。

“............”

这般的语气,辛葵很是熟悉了,她连忙摇头,“......你听错了!”

---

清晨的这么一场――还算是轰轰烈烈的大谈话,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贺云沂当时大有要压着她再次卷土重来的迹象,被辛葵化险为夷,率先举起了白旗,狗腿不已地化解了。

这般闹腾之后,辛葵被贺云沂摁着吃了早饭,复又去床上眯了会儿。

再次起来的时候,时间刚过中午,两人都不饿,没什么胃口。

干脆就坐在沙发上休憩。

辛葵很晚的时候才有戏份,贺云沂本来是打算待到那时候再走,奈何看辛葵一副软弱无骨的小模样,他敛眸沉思了会儿。

从记忆里搜刮出相关的店铺,贺云沂开口询问,“你会不会做陶泥?”

“我吗?”辛葵摇摇头,“不会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怕你无聊,我问问。”贺云沂任由辛葵捏他的手玩,“我知道一家外国人开的店,里面有包厢,你要是想去玩,我带你去。”

“你陪我吗?”辛葵双眸骤然而亮,“那我想去!”

“嗯,陪你。”贺云沂应下,率先起身,将人从沙发上捞起来,“收拾一下,我们下午过去。”

辛葵应声而起,“这家店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贺云沂平日里那么忙,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接触这些陶艺店。

但是他所懂得的那些,又好像有很多。

比如之前的汽车电影院......又比如某些时候的花样.........

辛葵想到这儿,强迫自己的思绪转回来,当即咳了咳。

“我爸经常陪我妈去这间店,之前做了陶泥的人形玩偶。”贺云沂点到为止,敛眸看了一眼她,“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辛葵面不改色,小声呐呐道,“暖气太弱了......我是被吹的.........”

贺云沂愣了下,之前辛葵不穿袜子,抱怨冷,非要他调高暖气的温度。

思及此,他抬手,面无表情地掐住她挺翘的小鼻子,“小娇气。”

---

贺云沂说的那家陶艺店,位于Z市的高新区。

这里招揽的商铺,多半为外国人所经营。

除去用以做陶艺的店铺,这儿还有中古店,各国风情纪念店。

陶艺店的全名是--「时光穿梭机」。

下面写着的是一溜看不懂的文字,不像是英文,歪歪扭扭,应该是店主亲自写上去的,旁边还画了一颗巨大无比的爱心。

贺云沂将车停泊好后,就带着她过来了,见辛葵盯着瞧,他还解释了番,“店主是巴西人,叫乔治。”

“乔治不是小猪佩奇的哥哥吗?”辛葵下意识脱口而出。

贺云沂没忍住,嘴角勾勾,“这都什么年代的动画片了,还看?”

辛葵听了这话,刚想去拧他,那位传说中的巴西人店主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拥着蹩脚的中文噼里啪啦一番,径自将两人带去了包厢里。

直至真正地坐下来了,辛葵还在发愣。

她想起店主的长相,浓眉高鼻,配着宛若方言的口音,显得特别得搞笑。

贺云沂说是带辛葵出来玩,其实也是一时兴起。他之前只是听说这家店,未曾来过。

眼下两人在木凳上面对面坐着,一齐发愁。

“什么呀,我还以为你会呢。”辛葵望着明显也没做过陶泥的他,笑得更开怀了。

贺云沂淡声应下,“捏捏不就好了。”

“............”

听听.........多么云淡风轻的语!气!

不过辛葵也只是挑挑眉,没有想太多。

反正贺云沂比较全能,这玩意儿,他都带她出来玩了,应该也颇是游刃有余的吧?

抱着这样想法的两人,干坐着上手了会儿。

可事实证明,辛葵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两人非但没有触碰几下,陶泥倒是因着错误的操作,被溅到了不少。

要不是她和贺云沂穿了专门的防尘衣服,不然的话,今天大概可能,都没法走出包厢的大门。

“我还想着说要捏小人呢,你能捏个头我就谢天谢地了。”辛葵努努嘴,看着对面贺云沂的进度,发现他也只比她好了那么一丢丢。

贺云沂静了会儿,这次没吭声了。

店长中途进来送过一次果茶,瞅着两人这样的进展,二话不说,十分好心地叫过来一个徒弟。

走出包厢前,店长拍拍徒弟,算作是示意,再次用魔音灌耳的中文说道,“你们俩――跟着他学!”

辛葵本来在跟贺云沂挤眉弄眼,听到这儿,连忙应下。

在她转过头去,目光落到那位学徒脸上的时候,当即顿了顿。

和店主略显狂野的长相比,这位学徒可谓是独独一份的存在。

金发碧眼,宽肩窄腰,面容是欧洲人特有的深轮廓,身上还携有书卷气。

辛葵没见过这类型的外国帅哥,看了一眼后――

没忍住。

复又抬头,快速地瞄了一眼。

就在这时,对面的陶艺转盘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辛葵应声抬眸,落入贺云沂沉静睇她的眼神里。

“............”

他虽是一句话未说。

但小姑娘顿了顿,就是突然的,没由来的。

想捂住自己的屁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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