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快艇驶出拉古西港。

中乡广秋撑着舵。

中乡借的是一条小艇,没有驾驶室。

艇上堆积着劣质威士忌、冰、淡水和粮食。

伊能纪之躺在快艇上,仰望天空。

满脸胡须的中乡向大西洋彼岸凝视,满头乱发迎风飞舞。

中乡说要捕鲨鱼。

随他去捕鲨鱼,总会落入鲨鱼之口的,身体被咬成两半,这才象是中乡的最终结局,伊能在天空中描绘着此情此景。

其实内心深处,伊能崇拜中乡,中乡独特而强烈的个性集中体现了大和民族的美德。

中乡说看了电视,想起来要捕鲨鱼。

这想法真怪,而且这想法一出现,就拿着鱼杈来到了大海,这就更怪了。也许是他饮酒过度,脑子已经坏了,是一种酒精性症候,伊能望着中乡那双眺望大西洋彼岸的可怕眼睛,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摩托快艇停止了吼叫,圣维森提海角还隐隐在望。

中乡开始准备捕鲨鱼。

伊能拿出了威士忌。

“已经干掉了几条?”

“到昨天是6条,昨天那条是巨型的,有7公尺多长。”

中乡把系好的猪肉块投入大海。

“你要捕杀几条才解恨?”

“要把大西洋中的可恶鲨鱼全部干掉。”

中乡抓过过了青铜酒杯。

“不久你也将被吃掉。”

“把我吃掉?那可恶的鲨鱼?”

“是的。”

“我的肉肯定粗糙难吃。”

“鲨鱼可不管这么多,总要把你身体咬成两半,连头、连你那充满酒精的大脑全都要被鲨鱼吞进肚里,才会罢休。”

“不会罢休,我死之后,亡录亦要狂饮。喂,伊能。”

“干什么?”

“今天你来干,托你的福,今天情绪很不好。”

“我不干,我还想多活些日子。”

“随你的便。胆小鬼,只知道同女人搏斗。”

中乡啃了一口火腿。

“中乡。”

伊能的语气变了。

“我说过不干,我决计不再听你的花言巧语,你可不要忘了。”

中乡说着,把遮阳帽的帽沿紧紧地拉到眉头。

“喂,你听着,谁也没说要用花言巧语哄你,所以,你愿听就听,这3、4年一直有一些奇怪的失踪案件,最早是瑞典的奥特·皮塔泰下落不明,这是4年以前的事。皮塔泰被誉为天才分子生物学家……”

皮塔泰的失踪是在飞往挪威首都奥斯陆的途中,当时他为参加在奥斯陆举行的国际分子生物学会议乘专机从斯德哥尔摩起飞后就再无消息了。

皮塔泰是诺贝尔生物学奖的获奖者,他研究出说明遗传基因信息构造的关键,刚刚向世界报道。在奥斯陆的会议上,他将就此成果举行特别讲演。瑞典当局和挪威当局进行了极彻底的搜查,他们认为专机是出事故了。

但是,连飞机的一块碎片也没有找到,搜查不了了之。

皮塔泰失踪后半年,印度的阿部道·鲍斯又下落不明。

鲍斯是拉基斯坦大学的哲学教授。

他是瑜伽研究方面的世界权威,精通印度教理,并在世界闻名,他曾隐居喜马拉雅山,修行四年,达到了阿赖耶识的境界。

练瑜伽时常表现出奇迹,在距地0.5~1公尺的空间练结跏跌坐,定于空中一动不动。这种空中修行的奇术不常给人看到,但确有其事,因此一段时间鲍斯曾被称为奇术大师。

鲍斯是从他的住所步行去大学的途中消失的,之后就再无消息。也有人认为,鲍斯的消失是自己行动的结果,但是一直没有结论。

第三个失踪的是美国人底毕特·斯其布斯。

斯其布斯是计算机软件的天才,是开发计算机语言方面崭露头角的人物,他17岁时,就已率领IBM专家们设计美国本土防卫计划。

他的失踪是两年前的7月3日,地点是东京,帝国旅馆。

警视厅当时曾竭尽全力进行搜寻,但是未能发现任何痕迹。

“象这样下落不明的科学家,此外还有许多,包括医学方面的世界著名教授在内,一共近20名,而这四年来,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被找到。”

“这又怎么啦?”

中乡用长满黑毛的长腿把装鱼肉的冰柜钩了过来。

“不怎么,只不过想起国际刑事机构汇集的的资料。”

“随你怎么想,你这家伙就是这样,一有人失踪,马上就胡乱联系,真是个坏习惯,一点都不觉得鲨鱼已经变少了。”

“你已经捕杀得太多了吗?”

“6条鲨鱼,是6条啊。”

中乡抓了一块冰。

“你听听这话:

“——众多

“——白血球的

“这是你救的村木萌子留下的话,那女人被送到奥第米拉镇医院,你拜托的那个男人,在途中强奸了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这次残暴行为竟意外地救了她的性命。结果那女人留下的话就是这点。那天晚上有人在医院放了火,那女人被烧焦了。”

“我哪知道这么多?”

中乡把帽沿拉得直到鼻子,以至伊能都看不清他的脸。

“那女人爬到我的钓鱼竿上来了,我可是希望鲨鱼上钩的,我把她送上陆地还不够吗?”

“噢……”

“不是连你都一块带来了,你看,钓鱼竿连动都不动,瘟神。”

“这里的潮向如何?”

伊能踢了中乡的脚一下,中乡用大腿夹住了冰柜。

“我是警察,你也不是渔夫。”

“我救救你吧,是从北向南流,沿着陆地,其中一部分通过直布罗陀海峡流入地中海。”

“是吗?”

“中乡,你想想村木萌子是从哪里漂来的。听说她身上一点也没晒黑,是吗?”

“是的。”

“你能作出判断吗?”

“不能。”

中乡站了起来,望了望竹竿,猎肉还在上面,散发着一丝丝细血。

“你带钱了吗?”

中乡坐了下来。

“带了。”

“留下一半。”

“好吧!”

伊能的视线转向海上。

远处可以望见一条快艇。

“喂,中乡,你看。”

“你看吧,我远视可不行。”

“好象在挥舞什么白色的东西。”

“是人吗?”

“快起动,好象在求救。”

起初并没有看见那条小艇,他们酒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小艇出现了。

瘟神,中乡骂了一句,捞起了猎肉。

摩托快艇破浪而去。

“那是什么?”

中乡停住了快艇,对方是一条带驾驶室的游艇。

一个年青的白种女人站在甲板上,几乎是全裸的,腰间系的一条带子上面绣着染成金银两色的细线条,很象相朴选手缠在兜裆布上的那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穿。被阳光晒成象牙色的肉体线条迷人,小巧的乳房精致玲珑,这女人整个就象一只玩具。

中乡很小心,并没有靠过去。

那白女人哭喊着。

她上半身裸露着,系的那条带子不过是个装饰品,那女人身形微动,这条带子几乎不起任何遮掩作甩,她的体形相当漂亮。整个身材犹如一尊雕像,在阳光下分外雇目,只是那悲感的模样让人看见更觉楚楚动人。

“她说什么?”

中乡问伊能。

“好象说她丈夫被鲨鱼吃了,而且发动机也不转了。”

“要小心,这可是名符其实的妖怪。”

“靠上去。”

“被她咬了,我可不管。”

中乡把快艇靠了过去。

中乡把两条快艇系在一起,伊能上了那白女人的小艇。伊能开始询问情况,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让目光在她媚态十足的下肢和胸脯上流连。

那白女人叫苏桑·贝卡,英国人,来西班牙度假,昨天和丈夫里查德一块乘摩托快艇出海,在游泳时丈夫被鲨鱼吃了,苏桑几乎发狂,惊恐交加。只有独自往回走,但发动机又熄灭了,怎么也发动不起来。

苏桑边哭边诉说。

“这东西是英国流行的闲暇时装吗?”

中乡指着苏桑在腰间的带子。

“我自己做的,怎么样,有性感吗?”

苏桑不再哭了,甚至有些高兴的样子,因为男人注意到了自己自鸣得意的设计。

“你可真是天才,这种简单的设计世界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几乎没穿东西。”

“谢谢。”苏桑微笑的样子,很惹人情荡,同时,不失时机地扭动腰身,带子飘荡起来,两腿不停晃动。带子的作用与其说是遮羞,毋宁说是为自己精心修剪过的地方打广告,这是欲盖弥彰。

“但是,你没有其他衣服吗?”

看着这几乎全裸的女人,中乡总感到不顺眼。

伊能的感觉好象面对太阳,有些眩惑,这女人太有媚力,太富性感,十足的女妖。

“这……”他脸了泛起红湘,眼光在女人身上流转,同时,感到身体某个部位起了变化。

苏桑解释其它衣服都扔到海里去了,她朝着吃丈夫的鲨鱼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了,她当时都发了狂,镇静下来就只剩下乳罩了。

那是一只白色的乳罩。幸而是白色的,不然,中乡和伊能也不会注意到。

就是挥着那东西求救。

“哦,好了,伊能去把威士忌拿来,也让她喝点。”

中乡走进了驾驶室,伊能拿来了戚士忌。

“快喝!”中乡命令苏桑,他漫不经心地对苏桑说:“除你丈夫之外,男人还有许多,现在再悲伤也无济于事。”

苏桑开始喝威士忌。看神情她赞同中乡的言辞。

心情安定和酒精的作用,使苏桑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驾驶室中间有一张桌子,两旁放着沙发,苏桑丰满的上身裸露在中乡和伊能面前,中乡视若无睹,他眼中只有酒,而伊能却觉得泰山压顶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苏桑连干了两杯,在这期间她两次离开驾驶室,每次都有意把几乎裸露的全身露给中乡和伊能,而且丝毫不加遮掩。

苏桑是在有意卖弄自己的身体,中乡和伊能都能感觉出来,也许是迅速的醉意冲淡了恐怖和紧张,或许是她硬要忘掉这一切,无论如何苏桑在挑逗、引诱,把身体的各部分都暴露出来,用女人的最高级手段来诱惑她面前的两个男人。

苏桑的目的是明确的。诱惑男人,或许是女性生来的崇高使命。

“感觉不错吧,伊能。”中乡懒洋洋地说。

“她希望我们跟她玩一会儿。”

“好象是。”

“谁先来。”

“按年龄顺序,你先来吧。”

“知道了,但是,说不定要出什么意外,象鲨鱼一样,我总感觉象遇见了鲨鱼的亡灵一样,尽碰上些裸体女人。”对于中乡来说,同女人玩一会儿,是和其他男人不同的,就象重量级拳手偶尔也玩玩高尔夫球一样。

“荒唐。”

伊能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他又进来取威士忌。

只见苏桑和中乡已经贴在一起了。

中乡手里还拿着酒瓶。酒为主,女人为辅,好象是下酒的小菜,“色为酒媒人”,这就是中乡。

“我看看没关系吧?”

“嗯,随便。”

伊能坐了下来,也拿起酒瓶。渐渐地中乡的酒兴被性欲激发,而伊能却是“酒为色媒人”,于是,两人互换了位置。

女人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她那快活的呻吟在空旷的大海上空飘荡,显得有些滑稽。

中乡和伊能都喝得很尽兴。

苏桑身上的带子也不见了。

她拼命地缠着中乡和伊能,诱惑他们,使人感到她已经发狂了,这种发狂与她丈夫被鲨鱼吃了后所呈现出的狂态是两种情况,所有过程苏桑都是非常主动地进击。

喝了酒之后,三个人在一起呆了快两个小时。

苏桑发出了哭嚎,她自己做出各种痴态。

中乡和伊能感到很快活。

女人也说,这或许是她生命中最强烈的体验,日本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

“怎么样,捕鲨鱼也不坏吧。”

“嗯,不错。”

“你说,为什么在葡萄牙海岸会有裸体女人。”

中乡忘记了捕鲨之事。

他已经把苏桑当成了一个女人,苏桑身体留下的感觉还没散去。

这时苏桑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握着手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中乡喊了起来。

“一个一个地出来。”

她仍然什么也没穿,还是那条仅有的带子在腰间摇晃,身上两个男人的温暖和酒气还未散出。

苏桑的口气却很冷。

“我可不想把驾驶室搞脏,请站到船边上,一个人一个人地出来,中乡广秋,你先出来,慢慢地出来,死到临头了,你要象个男人,不要作无效的挣扎,我对手枪射击可是很有自信心的,快!”

“果然不出我还是出现意外了吧。”

中乡看着伊能,若无其事的样子,揶揄地说。

“葡萄牙的海景的确不错,你先被这女人干掉,鲨鱼会高兴地分享你的身体的。”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中乡骂了一句,站了起来。

“苏桑,我们再来一次怎么样?”中乡笑道。

“你感觉不错吧,我不会心狠手毒地杀人的,这就是我的风格,我这个身体并不是任何女人都有,我先让你好好玩玩,然后再杀了你,你也不会后悔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把酒杯放下,出来。”

“苏桑,我可不领你的情啊。”

“出来。”

苏桑把手枪对准了中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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