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某所重点大学至今依然秘密地流行着一种可怕的游戏——在印度传统节日排灯节的前三天,五个学生(人数必须是三男两女)单独走到实验室五楼拐角楼梯,以五角星的位置分别坐好,把排灯节用来供奉的白色蜡烛摆成圆圈。等到所有蜡烛燃烧殆尽、糊成一团蜡油的时候,他们再将早就准备好的羊舌头插在蜡油中间,点起一张沾满体液的卫生纸放到蜡油里。等到卫生纸完全燃烧后,每个人默念心中的愿望,可以从融化的蜡油里看到愿望是否可以实现。

据说,在十九年前的排灯节,一个寄宿的男学生离奇地吊死在五楼。从那以后,这个恐怖游戏便像病毒一般流传开来,风靡了整个校园……

在印度的传统新年“排灯节”(又称“屠妖节”)时,印度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口摆燃两排白色蜡烛,这座城市远远看去就像是摆放着尸体的灵堂。不过这一传统节日吸引了大量的外国游客参观游玩,但是无一例外会得到本地导游的叮嘱:“绝对不可以一男两女走在街道上,情侣绝对不可以手拉着手走路。”

转眼到了愚人节,我对这些洋节从来不感冒,再加上这几天小雨连绵,正是裹着被子睡觉的大好时间,索性关了手机,躺在寝室里天天见周公。

月饼这几天倒是没闲着,天天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也不打伞,全身被雨水浇了个精透。

“月饼,你丫这几天忙活什么呢?”我半躺在床上抱着手提电脑看新闻。

月饼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马上清明节了,我转悠了几条小路,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做几个局,免得祭祀的人被‘鬼打脚’。”

“清明节又不是按照农历排的,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有些不以为然。在中国的传统节日中,只有清明节是按照阳历定的日子,其中有什么讲究我不太清楚,但是只有在中元节(鬼节)这种农历里面特别标注的节日,才会有“天地鬼门开,百鬼夜行”的事情出现。

“知道为什么清明节是按照阳历定的日子吗?”月饼点了根烟,“因为真正的农历清明节比鬼节更可怕。鬼节的时候,只有厉鬼在夜间横行。清明节所有的游魂享用祭祀,白天和夜间都会出没,特地定为阳历节日,就是为了避开最凶煞的那一天,免得祭祀的人出事。你想想,清明前后是不是基本都是雨天,不见天日,特别阴冷?”

我琢磨了一下,倒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太相信。

月饼见我似信非信,满脸对牛弹琴的遗憾:“唐朝杜牧的《清明》还记得不?”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背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杜牧在清明那天遇到的行人到底是人是鬼?雨天怎么会有牧童放牛?扫墓祭祀先祖,杏花村为什么还在卖酒?杏花村到底还有什么别的含义?是不是暗指什么地方?

“这首诗就是我刚才说的‘鬼打脚’,杜牧写得很隐晦而已。”月饼枕着胳膊躺在床上,“印度有个节日叫排灯节,相当于中国人的农历新年。不过,排灯节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屠妖节。”

“阿达,该起床上学了。”妈妈敲着房门,“马上排灯节了,还这么偷懒,当心得不到神灵的保佑哦。”

阿达从梦中惊醒,赤身裸体地从床上跳下,手忙脚乱地把地上几团卫生纸扔进纸篓,又团了几张废纸盖住,才匆忙穿着衣服应道:“这就起来了。”

妈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阿达还没开门,不耐烦地下了楼:“饭在桌子上自己去吃,我和尼哈太太去买排灯节的蜡烛。”

阿达躲在屋里没有说话,趴在门上听着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偷偷开了门缝确定妈妈下了楼,才从纸篓里捡出一团卫生纸塞进书包,穿好衣服下楼。

桌上摆着千年不变的咖喱炒饭,阿达皱着眉头站了会儿,端着炒饭倒进马桶里,马桶旋转的水涡里夹着血红的咖喱,“咕咚”吸进下水道,如同怪物一口咽下大坨碎肉。阿达一阵恶心,狠狠吐了口唾沫,黏黏地漂浮在马桶冲净后的水面上。

阿达曾经对妈妈说过再也不吃咖喱,因为咖喱看上去就像是用人血掺杂的肉糊糊。妈妈边看肥皂剧边点头答应,结果每天还是咖喱饭。

阿达受够了妈妈这种无视他的态度,大吵一架。妈妈很不理解地说:“管你吃管你穿,你还要什么?”

“我要的是尊重和理解!”阿达大声吼道。

“难道我不理解不尊重你吗?没有我你能长这么大吗?你知道每年给你交多少学费?给你买衣服要花多少钱?给你……”妈妈始终认为尊重和所花的卢布成正比。

阿达觉得自己要疯了!当海员的爸爸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每次回来都是把钱往妈妈手里一塞,然后待几天就走。

往学校走的路上,阿达还在因为咖喱炒饭而一肚子气,愤愤地想:攒一笔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丽雅,不是说好了买蜡烛吗?怎么拽着我到运动专卖店了?”尼哈太太有些不满。

“给阿达买双新运动鞋,前两天这孩子看NBA,盯着詹姆斯的耐克鞋广告看了半天。”丽雅歉意地笑了笑。

“有个海员老公真好,不愁钱。唉,还是你当年有眼力,高中毕业就嫁了个海员,那时我还在向往浪漫的爱情。等我明白了爱情不当饭吃的时候也晚了,只好嫁给家里连厕所都没有的人。”尼哈酸酸地嘟囔着。

丽雅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整整一上午,老师讲的课程阿达一句没有听进去,偷偷看着前排摩拉的垂肩长发,心怦怦直跳。

这次没人敢小瞧我了吧?隔着书包摸了摸那团卫生纸,阿达有些得意。想到昨天乔加说的那个游戏,他又有些害怕。不过为了引起摩拉的注意,也只好硬着头皮参加。

就这么恍恍惚惚到了学校食堂开饭时间,阿达端着饭菜故意在摩拉桌前来回走了两趟,可是摩拉和罗山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阿达有些失落,闷闷不乐地坐在邻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摩拉。

罗山不知道讲了一件什么事情,摩拉脸红了红,啐了乔加一口,又娇笑着轻轻捶着罗山胳膊。莫名的嫉妒让阿达嘴里发酸,心脏被紧紧攥住似的疼。

“阿达,晚上的游戏敢参加吗?”罗山装作这才看到阿达,挑衅地问道。

摩拉看着阿达,忽然“扑哧”笑了。得到摩拉的关注,阿达顿时脸涨得通红,原本想好的词忘了个干净,结结巴巴说道:“当……当然,我……我肯定会……会参加的。”

“哈哈,阿达好可爱呢。”摩拉被阿达窘迫的样子逗得不停地笑,“突然想喝姜茶了。”

阿达抹了抹嘴:“我去买!”急匆匆跑到饮料处,买了两杯姜茶。

“干吗不给自己买一杯呢?”摩拉接过姜茶,递给罗山一杯。

原本兴奋不已的阿达心里一凉,恨不得一拳打烂罗山英挺的鼻子。摩拉眨了眨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知道阿达最好。哪像罗山,从来不舍得花一卢布。”

“哈哈,看来你很喜欢阿达,那以后每天你们俩一起吃饭好了。”罗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阿达的爸爸当海员,有的是钱。”

“你说了可别反悔。”摩拉略略生气,“阿达,以后每天中午你陪我吃饭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阿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拼命点头。

“那晚上的游戏你也要来哦,我等你。”摩拉眼睛眯成了两弯月亮。

望着阿达春风得意的背影,两人相视一笑。

“你再这样我可吃醋了啊,你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吧?”罗山多少有些不高兴。

摩拉左右看了看:“你吃的哪门子醋?你不是看上詹姆斯那款鞋了吗?前几天我跟那个傻瓜说我哥哥喜欢,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穿上了。有钱的傻瓜,干吗不好好利用?”

“宝贝,过几天去你家好好奖励你。”罗山冷冷地盯着阿达,“哼”了一声,“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今晚……”

摩拉家在外地,为了上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单身公寓。色迷迷的房东老板总是上下打量她,所以罗山经常去她家住,心里多少踏实点。

接到儿子的电话,丽雅略微有些失望,她把摆在阿达床上的最新款詹姆斯耐克鞋藏进柜橱,准备当作排灯节礼物给儿子惊喜。

一想起儿子的性格,丽雅就发愁。阿达小时候本来很活泼,可是从五岁那年起,他突然变得寡言少语,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不爱说话,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发呆。丽雅甚至担心阿达得了自闭症,还专门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得出的结论是阿达智商情商发育都很正常,至于不爱说话,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也许是因为缺少和父母的交流,潜意识里面排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丈夫长年不回家,阿达的生活中缺乏父爱,可是为了生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丽雅只好从经济上满足儿子的一切需要,可是她发现越这么做,儿子反而更加厌恶她。

丽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在她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间带厕所的房子,过排灯节能吃上好吃的糖果就会开心好几个月。现在阿达应有尽有,为什么反而每天都不开心呢?

回想刚才阿达打电话支支吾吾的声音,她又有些高兴。母亲特有的敏感让她意识到,儿子谈恋爱了。

丽雅藏好了鞋子,想起在高中时和初恋男友林枷谈恋爱时一份咖喱炒饭要两个人分着吃的甜蜜,所以她特别钟爱做这道饭。每次做的时候,都能想起恋爱时的点点滴滴,辣辣的咖喱似乎都是甜的。可是儿子不喜欢吃,看来要尝试着多做些菜式了。

而且,有件事情如同恶魔般藏在她的心中,已经整整十九年了。

“排灯节快到了。”丽雅摆弄着白色蜡烛,“请保佑儿子平平安安。”

天,被夜色慢慢漂染成一团浓墨,昏暗的街道上,许多家庭已经在门外摆了长长的白色蜡烛,逐个点燃。远远看去,幽幽的烛光发出惨淡的光晕,使得整条街像是通往冥界的黄泉之路。

阿达抱着书包,偷偷跑进废弃的实验楼。按照游戏规则,每个参与者都必须单独走到实验楼的第五层,否则就视为自动退出。

之所以有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因为实验楼出现过很多怪事。建造时,这里就经常有建筑工人莫名其妙地死亡的事情发生,有人说是因为这栋楼建在了日本人屠杀战俘丢弃尸体的乱坟岗上,触动了这里的怨灵。竣工那天,在楼顶收拾边角料的工人突然摔了下来,正好掉进一堆废弃的钢筋堆里,全身被钢筋刺穿,横在钢筋上挣扎了好半天才死。

尽管校方把这些事情都归为意外事故,可是实验楼被怨灵诅咒的传言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有同学曾经在走廊里看到灯光映射下,墙上全是吊着的骷髅影子;还有同学言之凿凿地说在下楼的时候,明明是十二道楼梯,可那天走晚了,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很奇怪地走了十三道。而正当她疑惑时,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爬动声和嘶哑的呻吟声。

实验楼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在十九年前的排灯节,一个寄宿的男学生吊死在五楼的楼梯上。尸体悬挂在两截楼梯中间,绳子从上半截楼梯的栏杆穿过,深深勒进颈骨,整个下巴脱臼,半截舌头凝固在尸体下面的一圈白色蜡油中间。

据法医分析,死者先用绳子套住脖子,然后从上半截楼梯跳下,临死前张开了嘴巴,坠落后绳子的冲力把舌头顶出口腔,下巴上颌生生咬断了舌头,又被绳子扯断了颈骨,造成脱臼。

至于地上的蜡油,按照排灯节的习俗,节日当天要点燃白蜡,敬奉神灵,保一年平安。可是死者这么做的原因却不得而知,既然自杀,怎么能保平安呢?偏偏舌头是落在了蜡油的正中央,如果说是巧合有些太牵强。倒是学校里面年纪最长的教师听说了这件事情,冲进校长办公室。沉寂了半天,两人突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校长铁青着脸下了命令:关闭实验楼。

实验楼关闭了不到半个月,老教师在一次随堂实验时,酒精灯突然爆炸,碎玻璃片从眼球直穿进大脑,当场死亡,死时脸上残留的酒精还在燃烧。

传闻越演越烈,再加上一连串的神秘死亡,实验楼成了被诅咒的死亡禁地。但是在胆大的学生中间兴起了一种诡异的恐怖游戏——排灯节前三天之内,五个学生(人数必须是三男两女)单独走到实验室五楼拐角楼梯,也就是当年男学生自杀的地方,以五角星的位置分别坐好,把排灯节用来供奉的白色蜡烛摆成圆圈,直到所有蜡烛燃烧殆尽、糊成一团蜡油的时候,再将早就准备好的羊舌头插在蜡油中间,点起一张沾满精液的卫生纸放到蜡油里。等到卫生纸完全燃烧后,每个人默念心中的愿望,可以从融化的蜡油里看到愿望是否可以实现。

印度是一个性与宗教并存的国家,据说最初的瑜伽就是为了增加性爱姿势,提高性爱时间和强度而创造的。印度教尊崇的湿婆神就是以超强的性能力而著称,与妻子雪山神女每一次交媾都长达数百上千年。印度万物,山川河流,都是湿婆神在交媾时洒下的精液变成。男性精液更被认为是神圣的祭品,只有供奉精液,才能得到启示。

不过这个恐怖游戏自从流传开来之后,却从未听说有谁去实验楼玩过。换个角度想,这种隐秘的游戏,即使做了,也绝不会有人说出去。

至于恐怖游戏的由来,说法更是诡异。每年的排灯节过后,都会有学生发现,在男学生自杀的地方有一摊蜡油,上面竖着一条羊舌头,还有烧尽的纸灰。

望着废弃的实验楼,阿达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突然想到了妈妈讲的排灯节的由来——

随着孔雀王朝的覆灭,印度陷入了连年的征战之中,全印度化成一座充满尸臭的恐怖地狱。各路君主忙于杀伐,无人理会衰败荒废的孔雀王城,居住于此的百姓们苦苦挣扎求存。

迪卡种姓虽然是高贵的刹帝利,但是他发现,在战火连天的年代,越高贵的种姓越代表没有生存能力,除了变卖家产,他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生存下去的技能。

前几天妻子带着紫檀佛像去寺庙换取食品,再无音信,不知道是偷偷跑了还是被乱军……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每天借酒消愁,郁郁寡欢,期待着哪位君主可以统一印度,结束征战,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一天是排灯节,虽然家道破落了,可是迪卡依然按照家里的老传统,在门口点上两排白色蜡烛,迎接节日。

迪卡呆呆地坐在门前,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异香,很像寺庙特制的檀香。他左右看着,街头有个穿着鹅黄色纱丽、大约十来岁的小女孩,手里捧着一根蜡烛向他走来。女孩身后,是一位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子。迪卡因为妻子下落不明而颓丧的心,顿时怦然跳动。

女子微笑着走进迪卡,两人四目相交,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原本空荡荡的街上再无一人。迪卡神魂颠倒:“世道不太平,为了安全,请在我家暂歇。”

女子点头微笑,欣然应允。迪卡心中大喜,想要弄点酒菜招待客人,可是家贫如洗,哪里有酒菜?就在这时,捧着蜡烛的女童说道:“酒菜准备好了,请共饮吧。”迪卡吃了一惊,看见正屋大桌上果然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他虽然心里疑惑,却被美色所诱,再没多问。

两人交杯换盏几杯之后,互相倾诉着身世。女子名叫卓雅,种姓也是刹帝利,因为战乱家道衰败,父亲兄长感染了瘟疫死了,只剩下她和侍女,想带着仅有的钱财去附近的寺庙龙台寺暂住。迪卡想到自己的身世,顿时起了同病相怜之心,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越来越投机。当天晚上,卓雅住在了迪卡家中。

如此一个多月,卓雅每天都来到迪卡家,鱼水之欢后,天未亮就离开,这引起了迪卡隔壁一位老人的警觉。老人发现这段时间迪卡的气色越来越不好,脸上黯淡无光,双目深陷,额头隐隐笼着一层灰气,逐渐呈现出“衰死之相”。

老人终于忍不住,暗地里在与迪卡家相连的墙壁上凿了个洞。午夜时分,他听到迪卡家中传来阵阵暧昧的声音,忍不住从破洞看去,结果只看了一眼,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卓雅跨在迪卡身上前后左右摇动,头发如同烂沼泽地里的腐败野草,披散在头上。赤裸的皮肤苍白的毫无血色,随着她身体的晃动,“簌簌”向下掉着碎肉,肌肉干缩枯裂的如同树皮扒在骨骼上。脸上的五官是几个爬满蛆虫的黑色窟窿,而站在床边捧着毛巾服侍的侍女,也是这个模样!

这是两具腐尸!

老人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念了整夜的佛经。第二天一早,他来到迪卡家,迪卡还在昏睡。老人把他唤醒后,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迪卡不愿多说,老人只得将晚上看到的事情如实说了,迪卡却无论如何不相信每天晚上和自己缠绵的是具腐尸。

老人起身回家,再回来时带了一面在孔雀王朝时代极其珍贵的铜镜。迪卡接过铜镜一照,顿时吓得几乎昏过去。镜中的自己早已面无血色,皮肤紧贴着脸骨,如同一具骷髅。

眼前的一切不由他不相信,老人再次询问时,他一五一十回答了卓雅的来历,说到卓雅住在龙台寺的时候,老人惊得一哆嗦,手中的姜茶洒了大半盏:“那个寺院荒废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住?”

迪卡知道自己遇到鬼了,跟着老人找到龙台寺。只看到破破烂烂的院墙和半人高的荒草,时不时窜出几只黄鼠狼。

因为是大白天,两个人壮着胆子,钻进龙台寺。后院是一片坟堆,在乱坟之中找到了一个残破的坟墓,上面写着“卓雅”两个字。更让迪卡恐惧的是,坟墓旁还有个小土包,边上插着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正是侍女每天手中捧着的那根。

迪卡几乎吓瘫在坟堆里,老人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下去,女鬼早晚会榨干你。我家里有一道寺庙高僧传下来的咒符,你把它贴在自家门上。到了晚上,不管女鬼怎么求你或者喊你,不能应声,也不能把门打开,三十天后自然会捡回一命。”

迪卡回家后立刻将咒符贴上。当晚卓雅和侍女在外面敲门呼喊,迪卡不停地发着抖,咬着牙没有应声,硬撑着挨过了第一晚。之后数个晚上,卓雅和侍女依旧敲门呼喊,刚好有路过的行人看到两具腐烂的活尸在迪卡家门口死命拍门,吓得落荒而逃。迪卡白天听说后,更是不敢开门,过了几个晚上,逐渐安静了,再没有拍门呼唤的声音。

就这样过了二十来天,迪卡外出,黄昏时路过龙台寺。他心里实在难舍和卓雅相处的时光,眼看太阳还未落山,想去祭奠一下卓雅。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走进龙台寺内,谁想到一入寺门,就看到侍女捧着灯笼走来:“你这个无情的人!”

就在这时,卓雅从乱草堆中走出:“你的妻子拿着紫檀佛像去寺院换食物时,被流亡的逃兵看到,把她奸杀于此。死后,她舍不得根本不懂如何生活的你,一股怨气钻入坟。我受到她怨气的感动,承担起了照顾你生活的责任。为此我特意用蜡烛吸取人间阳气,只要再有十天,就可以还阳,替你的妻子照顾你。没想到你却听了别人的话,绝情绝意弃我于不顾。既然你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了,让我永远照顾你吧。”

话音刚落,卓雅和侍女变成了两具站在草中的腐尸,拖着迪卡跳入墓穴中,一声巨响过后,墓穴又合拢起来。

自此以后,每当夜里或是阴天时,孔雀王城的人们都会看见迪卡和卓雅牵着手出现在街道上,前面仍然是捧着蜡烛的侍女引路。凡是见到这三个怨灵的人,无不大病一场。

为了祈福平安,人们都会在排灯节这天,在门口点上两排蜡烛。奇怪的是,自此以后,王城的人再没有看到这三个怨灵。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忘记了怨灵情侣的故事,只保留下来排灯节点蜡烛的风俗。又因为这个传说,排灯节又被称为“屠妖节”。

阿达越想越觉得恐怖,这个实验楼就像几千年前那破旧的龙台寺,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氛。而多年前死在实验楼里的那个男学生,更是有人说是因为失恋自杀。他犹豫着,忽然耳边响起了罗山的嘲笑声,还有摩拉期盼的眼神!

咬了咬牙,他壮着胆子从后面的窗户爬进实验楼,漆黑的走廊里弥漫着呛人的尘雾,阿达心里又有些发毛。不过一想到摩拉可能已经到了五楼,罗山正在扬扬得意地嘲笑他胆子小,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上楼梯。

破旧的楼梯是水泥制造,已经干裂出无数道蜘蛛网般的裂缝,每走一步,尘土都会从缝里蹿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像是一团团有生命的东西缠在脚上。

夜风吹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哐啷哐啷”的碰撞声,微弱的月光被窗户割断,时隐时现。廊顶的灯晃晃悠悠,如同飘忽不定的鬼火。灯影投映到墙上,冷不丁看去,就像细细的线上挂了颗人头。

阿达想起十九年前惨死的学生,惊出了一身冷汗,打起了退堂鼓,忍不住就想逃出实验楼。

忽然,五楼传来了说话声,有男有女,还时不时笑几声。

“罗山,阿达会来吗?”

“哈哈,像他那么胆小的傻瓜,怎么敢走到五楼?”

“好可惜哦,就差他一个了,他来不了游戏就没法做呢。”

“没办法,胆小鬼永远都是胆小鬼。”

摩拉和罗山的对话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让阿达心里踏实了不少。既然都已经到了五楼,说明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更何况罗山的鄙视让阿达更想证明给摩拉看,于是他急匆匆向五楼跑去,走廊里回荡着空旷的脚步声……

“罗山,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那个傻瓜胆子这么小,实验楼又那么恐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躲在实验楼旁边草丛里的摩拉有些不安。

罗山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吭声。

隔着窗户,能看到一道惨蓝色的光从一楼到了五楼,说明阿达已经到了做恐怖游戏的地方,那里亮着暗黄色的烛光。

“你怎么了?”摩拉发现罗山死死盯着实验楼,眼中迸射出嫉妒的火焰,还带着隐隐泪光。

罗山擦了擦眼睛,勉强笑着:“没什么,你知道我最痛恨有钱人。我心情有些不好,今晚陪我。”

摩拉脸微微红了红,顺从地握着罗山的手。她知道作为穷人的孩子,罗山受到过很多歧视,受了很多苦。听说他有个哥哥,在他出生那年身染重病死掉了。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明白,对于罗山,她的心里是爱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

为了满足罗山对阿达的嫉妒产生的仇恨,她勉强答应了罗山吓唬阿达的主意。在阿达来实验楼之前,罗山已经把蜡烛点好,插上羊舌,用MP5录了一段对话,藏在角落里循环播放。这样,阿达到了做恐怖游戏的地点,看到蜡烛、羊舌,只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人,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丽雅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凌晨2点,才想起刚才她看肥皂剧等儿子回家,不知不觉睡着了。

电视跳动着没有信号的雪花,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关了电视,丽雅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这个梦已经伴随她很多年了,那是她隐藏在心中的一个秘密。

“阿达。”丽雅对着楼上喊了一声,担心儿子这么晚还没回家。不过她看到了鞋柜里阿达今天出门穿的鞋,才放了心。

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音,一阵咖喱的香气飘出,丽雅正感到奇怪,却见阿达端着一盘咖喱炒饭走进客厅。

“这是你最喜欢的咖喱炒饭。”阿达用右手撮起一团炒饭,送到丽雅嘴边。

儿子的举动让丽雅受宠若惊,张嘴吃下,阿达又撮了一团自己吃着:“好吃吗?”

丽雅点了点头,眼睛湿润。

“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发脾气,从来不听你的话,其实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因为我渴望得到你的爱,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真正的爱。”阿达低着头慢慢吃着,两颗晶莹的眼泪掉进炒饭里。

恍惚间,丽雅觉得这句话好熟悉,但是儿子的状态让她非常担心,难道是受到了失恋的打击?

“以前妈妈忽视了你的感受,只想着你吃好穿好就是爱你,却没有真正考虑你到底需要什么。以后妈妈会做你的朋友,好吗?”丽雅柔声说道。

阿达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以后每天我都会陪你吃咖喱炒饭。”

丽雅心里一酸,摸着阿达乱蓬蓬的头发:“累了吧,快回屋休息吧,明天上完课就放假过排灯节了。不要想太多,有妈妈在。”

阿达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步履沉重地转身上了楼梯。丽雅发现儿子的背影从未这么熟悉,而且苍老了不少。

丽雅苦笑着:失恋是让人成熟最好的催化剂,儿子长大了。

学校食堂,罗山和摩拉头碰头,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阿达端着饭盘坐到邻桌时,两人似笑非笑地瞄着他。

阿达一口口慢慢吃着,嘴角轻轻抽动。摩拉忽然觉得阿达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有变化又说不出来。

“阿达,昨晚我们怎么没看见你?”罗山擦了擦沾满咖喱的右手,仿佛在擦着满手鲜血。

阿达突然停止咀嚼,目光瞬间变得阴冷,慢慢转过头,森森地盯着罗山:“哦?我也没看到你们。好奇怪,呵呵。”

罗山没想到阿达居然是这副表情,心里有些慌,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也许是你先到了结果被吓跑了,难怪我们去的时候没有人。”

摩拉觉得不对劲,原本是出于好玩,但是她觉得这样吓唬阿达确实有些不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偷偷踩

着罗山。

罗山瞪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有钱也买不来胆量,也得不到爱情。从小衣食不缺的人总会以为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其实他就是个废物。”

“罗山,你这么说过分了!”摩拉听不下去了,毕竟阿达是喜欢她的,也为她做了很多,虽然她无法喜欢阿达,却也不想听见别人这样去评价阿达。

女人的心理总是很奇怪。

“我就知道你对这个傻瓜有好感!你不就看上他的钱吗?”罗山暴怒地砸着桌子,“反正我是一个穷光蛋,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未来。”

“你……你……”摩拉委屈地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眼泪不停地打转。

食堂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同学都默不作声地看热闹。

阿达猛地站起,缓缓走到罗山面前,高大的身材把罗山遮挡得严严实实。罗山从没发现,挺直了脊梁的阿达如此高大,周身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场,心里顿时紧张不已。

“或许,你有贫穷的身份,也有贫穷的信仰。”阿达双手摁住罗山肩膀狠狠下压。罗山只觉得胸腔一闷,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脸涨得通红。

摩拉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正想阻止,却被阿达冷冷一瞥,只觉得阿达平时懦弱的眼神变得如同野兽般凶狠,顿时不敢说话。

“你……你要干什么?”罗山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却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桌子倾斜,食盘落下,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我不会干什么。”阿达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咖喱汁渍,忽然笑了,“反正你们都会死。”

“你说什么?”阿达诡异的笑容让罗山心里冒出一股寒意。

“你会像狗一样乞求乞丐们放过你,而她会被轮奸。最后,你们会变成别人,还有好吃的咖喱。”

“疯子!你是个疯子!”罗山全身的血液涌进颅腔,撕心裂肺地大喊。

“所有爱着的人,都是疯子。”阿达狂笑着走出食堂。

“罗山,明天咱们还去拉希米-纳拉因参拜吗?”摩拉扶起罗山,紧紧抓着他的手。

罗山擦拭着身上的咖喱:“去,疯子的话你怎么能相信!”

排灯节,罗山和摩拉一直玩到傍晚,早把阿达诡异的预言抛到脑后。

“罗山,一会儿咱们怎么回家啊?”尽管摩拉戴着面纱,可是罗山依然能看到她嘟起的性感小嘴。

“坐出租三轮车吧。”罗山满不在乎地说道,“今晚就住你家好不好?”

摩拉依偎在罗山怀里,“最近坐出租三轮车不安全呢。”

“有我你怕什么。”罗山拍了拍胸膛。

谈好价钱,上了三轮车,两人忘我地拥吻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三轮车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与此同时——

丽雅看着阿达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周身散发着成年男性特有的气息。

丈夫回不来,本来丽雅要下厨做饭,可是阿达点了蜡烛迎接排灯节之后,主动做饭,让妈妈休息一下。

看着一盘盘端上的饭菜,丽雅心里觉得很温暖。这些年,从来没有人给她做过一顿饭。丈夫每次回家,都是把钱往她手里一塞,然后就拉她进卧室。她也知道这样会对儿子心理造成伤害,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直到最后一份咖喱炒饭摆上桌,阿达才开了瓶红酒,将红酒注入透明的高脚杯,像是一杯人血。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阿达举起杯子,微笑着说道。

丽雅有些意乱神迷,举起杯子轻轻一碰,“叮咚”一声清响,似乎唤醒了心中隐藏很久的情欲。

“这些菜,满意吗?”阿达柔声说道。

丽雅这才发现,满桌的菜竟然都是她最爱吃的。这些东西连丈夫都不知道,阿达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满意?”阿达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

“不……不……”丽雅慌乱地回答,“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呵呵……”阿达伸了个懒腰,“像当年你过生日,我用攒了一个学期的钱给你做了一顿晚饭,你却说要和我分手一样开心吗?”

丽雅含了一块鸡肉,全身冰冷,不由自主张开了嘴,鸡肉掉在地上。

“你怎么可以浪费呢?”阿达从地上捡起沾满了土的鸡肉,轻轻塞进丽雅嘴里,“我家里很穷的,食物不能随便浪费。”

丽雅顿时觉得嘴里又苦又涩,那件尘封了十九年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你吃啊!吃啊!”阿达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扳着丽雅的下巴上下推动,强迫她咀嚼鸡肉。丽雅恐惧得全身发抖,眼泪不停滚落,阿达疯了般掰开她的嘴,认真看了看那块还没嚼烂的鸡肉,伸出指头狠狠地往丽雅嗓子眼里捅。

丽雅被噎得翻起白眼,嗓子里响起含糊的几个字:“你是林枷?”

“哈哈!”阿达仰天狂笑,起身在客厅里不停地走动,双眼赤红,脸部肌肉扭曲,如同波浪般颤动,终于变成了另外一张凶狠充满仇恨的脸,“你终于想起来了?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不,在金钱面前,你早就把我忘了对吧?呵呵……我终于能够再见到你了!你这个绝情绝义的人!”

丽雅伸长脖子,总算把那块鸡肉生生咽进肚子里,干呕了几口,“扑通”跪在地上:“林枷,原谅我好吗?你也知道,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分手对我们俩都好。”

“不会有结果?”阿达狠狠抓住丽雅的头发向后扯,看着她美丽的脖子,“咕咚”咽了口吐沫,“只是你不愿意等!你为了安逸的生活嫁给了一个又脏又臭的海员,理由竟然是他能买起一套有厕所有马桶的房子!你根本不相信我能赚很多很多钱!”

“我……我错了……”丽雅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每年排灯节,我都会偷偷回到学校,在你自杀的地方摆上蜡烛祭祀你,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得到超度。”

“哈哈!说得好伟大!”阿达拽着丽雅的头发,狠狠地扇着她的脸,用力地踹着她的肚子,像拖着一条狗拖到厕所,把丽雅的头塞进马桶,打开了冲水开关。

“轰隆”一声,马桶卷起的水流没过丽雅脑袋,满满夹裹着头发渗进下水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马桶,就死在这里吧!”阿达踩着丽雅的后背凶残地跺着!

“你没想到吧,我的怨灵一直沉睡在实验楼里。那天你的傻瓜儿子居然在排灯上点燃了沾满精液的卫生纸,许下了能娶到摩拉的愿望。哈哈,没想到他却唤醒了我的怨灵,我随着卫生纸燃烧的烟气进入他的身体!哈哈!这就是报应!”

丽雅软塌塌地趴在马桶上,勉强抬起头,红肿的脸上挂着湿淋淋的水珠:“林枷,放过我的儿子吧,他是无辜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阿达猛地抓起丽雅的头发,死命向后拽着,丽雅的脖子发出即将拗断的“咯咯”声。“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感觉会很好吧!”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的身体是我的儿子!”丽雅突然清醒过来,拼命地挣扎。

又是几击重拳敲击在丽雅后脑,把她的脑袋深深砸进马桶。

“林枷……”丽雅凄声惨叫,“不,阿达是你的儿子!”

阿达停止了动作。

“我怀了阿达,可是你根本没有办法养活他,我又舍不得打掉咱们的血肉,只好和你说分手,找了个海员,把孩子生了下来。”丽雅瘫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我希望你能受到失恋的打击振作起来,做出一番成就,没想到你自杀了。其实,我是爱你的!”

“这不可能!”阿达狂吼着,面部又产生奇异的扭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晕倒在卫生间。

丽雅痛哭着抱着阿达,轻轻吻着他的额头:“林枷,阿达,对不起!”

哭了许久,丽雅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打开壁橱,摸出丈夫的剃须刀,取出刀片,默默地看着阿达,把刀片划向手腕。

“我来晚了。”卫生间门口传来一声叹息。

“你是谁?”丽雅手一哆嗦,刀片掉进马桶里。走廊的光强烈刺眼,逆光中她看不清门口站的人,只觉得对方身材高挑瘦削,声音很年轻。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会认识我。”瘦削少年缓缓说道,“你愿意用五年寿命忘记这件事情吗?”

“我……我愿意。”瘦削少年的声音给人带来一股不可抗拒的信任感,让丽雅觉得很舒服。

“你的儿子,如果要忘记这件事情,也需要五年寿命。”

“把他的孽,加在我身上吧。”

“好。”

排灯节,印度的新年,万家灯火,富贵或者贫穷的家人都欢聚一堂,吃着热腾腾的咖喱饭菜,喝着酒,门口点着一排排白色的蜡烛,祈福新的一年万事平安。

空荡荡的街上,瘦削的中国少年的额头被碎碎的长发盖着,嘴角挂着微笑,缓缓走向一所学校。学校放了假,空无一人,在热闹的节日气氛里显得分外冷清。

少年停在一栋废弃的教学楼前,默默地观察一阵,然后攀着窗沿闪身跃进。

教学楼里传出阵阵奇怪的声音,过了半个多小时,少年疲惫地跳出,隐没在黑夜中:“为什么每个国家都会把学校建在怨气横行的地方?就算是利用学生人多而且干净的阳气压制怨气,可是难免会有人受到侵袭。这种做法真愚蠢。”

“妈妈,给你做的这些饭喜欢吗?”阿达得意地望着母亲。

丽雅微笑着点点头:“阿达长大了,知道照顾妈妈了。这些年,妈妈对你关心太少了。”

“妈妈别这样说,是我没有用心体会妈妈的爱。爸爸长年在外,你一个人很不容易的。”阿达鼻子有些酸,喝了一口红酒掩饰着。

“我给你买了詹姆斯的鞋,喜欢吗?”丽雅声音哽咽着。

“喜欢,不过不重要了。”阿达笑得很干净,“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想说。不过,妈妈,下次爸爸回来,我给你们做饭吃好不好?”

“哈哈,好啦好啦,吃饭吧。阿达做的饭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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