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橙今晚喝了几杯酒,身上却没有浓重的酒气。

反倒是她身上馥郁的玫瑰木兰香,一阵阵地萦绕在傅棠舟鼻尖。

恬静中带着一抹性感,像极了现在的她。

傅棠舟对她大部分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二十岁时,那时的她天真也青涩,用的是他送的柑橘香。

短短一两年时间,她变得太快。

她像是抽条的柳枝一般,迅速成长。

去年她在饭局上是个手足无措的学生,今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致成科技的顾总。

她和那些老总喝酒交际,她的想法他自然懂。

若是别的女人,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偏偏是她……

思及至此,傅棠舟心底莫名烦躁。

他除去西服外套,以食指勾下领带,胡乱地甩到一旁。

不知是不是因为房间里暖气很足,他隐隐有一丝汗意。

一滴汗顺着青筋微跳的额角向下滑落,滚过他硬朗的脸颊线条。

顾新橙就这么横斜着在他身侧,她的香气是最蛊惑人心的毒丨药。

他薄唇轻抿,下颌线收紧,凸起的喉结一动一动,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拼命压抑着掠食的**。

还是太热了。

他闭上眼睛,睫毛在眼底拓下一层阴影。

捏紧的指尖刺进掌心,这种疼痛令他在隐忍中保持着清醒——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

傅棠舟打算去浴室冲个冷水澡,现在他和她的距离太危险了,危险到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否还能克制住想碰她的冲动。

他开始一粒一粒地解衬衫扣子,手指不经意间有些许抖动,竟然找不准位置。

他讨厌这种没法掌控自己的感觉,索性用力一拽,扣子接二连三地崩掉,啪嗒啪嗒掉到地上。

正当这时,顾新橙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眼前迷蒙一片,她什么都不看清,脑子里嗡嗡作响,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待到眼神逐渐清朗,她看到一盏昏黄的壁灯下,有个男人在她身旁。

他上身只着一件衬衣,衣扣已解开,精壮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他的腰线若隐若现,皮带勒在腰腹上,蜜色的肌肤隐隐泛着一层轻薄的汗。

她的目光再向下,他却倏然扯开衣摆,挡住那里。

顾新橙喉头发涩,咽喉里像!像是被火烧一般。

她沙哑着嗓音,说:“渴……”

她的身体愈发燥热,渴望水的滋润。

她的脑子混沌一片,想不出此情此景是怎么一回事。

她现在只想喝水。

傅棠舟见她这般模样,只得僵着身子去给她找水。

房间里有个小冰箱,打开后里面是各色饮料。

他拿了一瓶半冰的矿泉水,回到床前。

顾新橙又翻了个身,裙子越跑越高,半截象牙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里,比月亮还要刺眼。

她背对着他,长发如蜂蜜般流泻在床铺上。

傅棠舟将矿泉水递过去,说:“水。”

顾新橙并不接,她在床上扭着纤细的腰肢,整洁的床单在她的蹂丨躏下叠出一层褶皱。

她现在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傅棠舟重新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床铺瞬间陷下去一块。

他幽凉的眼眸瞥过顾新橙,冷着嗓音说:“还要我喂你?”

她不搭腔,唇边是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幼猫的哀啼,看样子被酒精折腾得不轻。

傅棠舟拧开瓶盖,将水放到床头柜上。

他拿了一只鹅毛软枕垫在床头,把顾新橙扶上去。他转身又去拿水,谁知她软着身子又栽倒了。

酒精麻痹了她的小脑,现在大脑无法支配她的身体。

傅棠舟只得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她柔软的发丝滑过他赤丨裸的胸膛,上下睫毛像羽扇一般紧闭。

眼皮一跳一跳,却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傅棠舟低沉着嗓音,哄她说:“新橙,喝水了。”

她却不肯动一下,身子软趴趴地靠着他,将他当成身体的唯一支点。

她的脸颊愈发红润,嘴唇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皮肤。

像是一粒滚烫的火星溅入草垛,傅棠舟的身体一下子被她点燃。

他捏着矿泉水的手指不断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快要爆出。

矿泉水瓶身几欲变形,瓶口有水洒出来,淌过他的虎口。

傅棠舟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将瓶口靠上她的唇,顾新橙并不喝。圆圆的瓶口贴着她的唇,几滴透明的水液溅出,濡湿她的唇。

她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唇瓣张开一道细缝,伸出小舌!舌,舔过瓶口,像一只幼兽汲取水源。

接着她头一歪,掌心推拒着他的身子。

她不是已经解了渴,而是根本没有喝饱,想寻找其他水源。

傅棠舟被她挑拨得湿汗滚热,又是一滴汗划过泛着胡茬的下巴,“啪”地滴落到她衣服上。

傅棠舟就着被她舔过的瓶口,灌了一大口水。

伴随着咕嘟咕嘟的饮水声,这瓶水只剩下一半了。

他含了一口水在嘴里,目光锁定她软糯的红唇。

三秒之后,他还是将这口水咽了下去——现在他不能像过去那样喂她喝水了。

傅棠舟重新将瓶口对上她的唇,一点点地哄着她:“新橙,张嘴。”

她恢复了些许意识,很听话地张开唇,将瓶口含了进去,这动作她做得很熟练——傅棠舟闭了下眼,驱除某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水只剩一小半,这样是喂不进去的。于是他将瓶身抬高,她的头也被迫仰起,一缕长发沾了湿汗,黏在纤细的脖子上。

他一只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喂她喝水。她的长发晃动着擦过他的手腕,瘙痒难耐。

顾新橙艰难地吞咽着,这些沁凉的水一下子堵在喉咙口,她很难受。

她下意识地松开嗓子眼,水一下子涌了进去,她被呛到了。

傅棠舟立刻将瓶子撤开,一大波水液从她唇边滑落,她胸前那块深蓝色布料被洇湿,颜色愈发浓艳。

她一声又一声地咳嗽着,眼泪都冒了出来。

她的眼角红润一片,鼻尖也沾了点儿湿意,不知是水还是泪。

傅棠舟将她拥在怀中,手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他出声哄她,说:“新橙,我又让你难受了。”

待顾新橙终于缓过劲儿来,傅棠舟这才继续喂她喝水。

这次他的动作轻柔了不少,水浅浅地靠着她的唇,她一点点地将水喝了下去。

他从来没有细致地照顾过谁,这一趟下来,他早已湿汗淋漓,像是打赢了一场酣畅的仗。

顾新橙喝饱了水,推开他的手,在他臂弯里又睡了过去。

傅棠舟将瓶子放回床头柜上,手掌扶着她的肩,掌!掌心一片湿凉。

她的外套湿了,这么穿着不仅不舒服,可能也容易感冒。

顾新橙今天穿的商务休闲装是两件式,一件及腰的对襟小外套,一件及膝的宝蓝色长裙。

傅棠舟将她的外套轻轻剥离她的身体,这才发现看似保守的套装,里面的设计却很奔放。

纤长的手臂柔软无力,紧贴腋下那一块软肉像洁白的花苞一样,白白丨嫩嫩。

顾新橙的每一寸皮肉都生得极好,浑身上下处处都留人。

他也曾沉溺于她身体带来的欢愉,和她不分天昏地暗地缠绵。

那种滋味,他现在不敢回想。每想一次,都像是在剜心尖肉,痛并刺激着。

她的后背,从后颈到腰际,没有任何布料遮盖。

她的皮肤沁出了一层香汗,除了香水之外,她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女人香。

他分不清是什么味道,可每次同她亲密时,那种香气会像龙卷风一般,将他的心脏裹挟。

顾新橙手脚蜷缩着抱成一团,像个婴儿一般,据说这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像是回到母亲的子丨宫里。

她睡得很非常安详,对于周遭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她现在觉得……不安全吗?

以前,她也常常在他的怀里睡觉。

他不爱搂着人睡觉,可是每当她像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他都会心头一软,拥她入眠。

那时候她会睡成任何姿势。夜里,她也会无意识地在他怀里扭动。

有时候会将他蹭醒,他这个人有点儿起床气,最恨被人弄醒。

可一见她这副温顺的模样,再大的火气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火气。

他报复性地在她睡着时弄她,非要将她弄醒不可。

她半寐半醒之间发出低泣一般的声音,然后睁开惺忪的睡眼,呜呜哝哝地抱怨着:“不要了……我要睡觉……”

可他却不准,非得尽了兴,才肯放过她。

然后下次她还是不长记性,继续往他怀里钻。

这种游戏他们玩过一次又一次,他竟乐此不疲。

傅棠舟想,今夜他根本不该带她来酒店。

可是他!不带她来酒店,她打算去哪儿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注定遭受这场酷刑——说是她对他的惩罚也不过分。

他脱下早已湿透的衬衫,走入浴室。

“咔哒”一声,金属皮扣被解开,长裤应声落地。

傅棠舟需要冷静。

他将花洒取下,冷水浇透浑身上下每一处。

可一想到顾新橙现在就在离他不足十米远的大床上,睡得毫无防备,他心头的那股火就怎么也灭不下去。

他放弃挣扎,花洒垂了下来,水草一般狂舞着。

另一只手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此时此刻,他允许自己放肆地去想她。

想她最诱人的模样,想她撒娇的声音,想她熟悉的香气,想她滑嫩的肌肤……

他闭上眼,仰着头,黑色湿发滴着水,从他脸颊上滚落。

健硕的肌肉上是密密的水珠,隐忍的动作里蕴着爆发的欲丨念。

终于,他喉间逸出一声轻喟。

傅棠舟拾起花洒,将一切冲得干干净净。

冲走那些东西,似乎就能将不该有的念想冲走一般。

他重新睁开眼睛,神智恢复清明,仿佛一位无欲无求的贤者。

他从架子上取下一块干净的毛巾,将水珠擦拭干净。

他套上酒店的睡衣,系上腰带,踏出浴室。

然而,傅棠舟没有在床上看见那一小团人影。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发现顾新橙从床上掉了下来——她醒了,可神智还是错乱的。

她挣扎着抓住床沿的床单,嘴里咕哝着说着什么话。

他靠近之后,才听清她在念叨:“我要卸妆……”

傅棠舟:“……”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卸妆?

傅棠舟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她像是找到救星一般,抓着他的袖子,说:“我要卸妆……”

他无奈地看着她,经过那么一番纠缠,她脸上的妆居然都没花,依旧服服帖帖的。

顾新橙碎碎念道:“不卸妆……会长痘……”

傅棠舟:“………………”!”

女人对于爱美这件事的执着,令人费解。

别人耍酒疯是唱歌跳舞说真心话,她耍酒疯是要卸妆。

“好,卸妆,”傅棠舟指了指浴室的方位,“去那里卸妆。”

傅棠舟一把扶住她,带着她进了浴室。

就她这个样子,也别指望她能自己卸妆了。

傅棠舟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盥洗台上挑挑拣拣。

这个酒店全套洗护用品都是宝格丽的,女人那些瓶瓶罐罐他分不清,得一样一样拿过来看。

傅棠舟问她:“是这个吗?”

顾新橙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看都没有看一眼。

傅棠舟思忖片刻,这东西怎么用来着?

他打算出去找手机搜索一下。可顾新橙现在对他而言,有点儿麻烦。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浴缸,将她抱进了浴缸里,防止她再跌倒。

他说:“你等我。”

她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傅棠舟转身出了门,去床上找自己的外套,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他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关键字,一边记使用要点一边往浴室走。

谁知,还没进浴室,那里就传来一阵呜咽的哭声。

他立刻冲了进去。

浴缸一端的水龙头被顾新橙碰开了,水不停地注入池中,已经没过了她的小腿肚。

她坐在浴缸里,浑身上下被水淋透,裙子半漂在水面上,像浓得化不开的蓝色墨汁。

她好似一支水中生长而出的水仙,长发尾端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啪嗒啪嗒掉进了池水里,荡出阵阵涟漪。

傅棠舟将手机搁到盥洗台上,蹲下身子想把她从浴缸里抱起来。

可顾新橙的脚蹬着水,像是一尾美人鱼,溅出一片水花——她根本不让人碰她。

傅棠舟说:“新橙,别哭。”

他想伸手揩去她的眼泪,她却打开了他的手。

她脑子太混乱,一时之间借着酒力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倾吐了出来:“创业好难……当老板好累啊……我不想喝酒……我真的不想喝……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这是她不愿意在人前展示的脆弱一面,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她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

她的身上一下子压了那么多重担,父母的期望、自己的理想、前途未卜的创业之路……她很害怕,可她不敢说,因为她是老板,她不能掉眼泪,她必须要坚强。

傅棠舟静静地听着她说,心一抽一抽地泛着痛意。

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连这点儿分量都不配有了。甚至连喝醉酒说醉话,都没有他的名字。

他宁愿她恨他骂他,可是,什么都没有。

顾新橙这副柔弱的模样,简直就是踩在他心刃上跳舞。

他攥着指尖,几番犹豫后,将她强行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顾新橙难受极了,酒精作用下她什么都想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来缓解这种痛苦。

她对傅棠舟又踢又打,她讨厌这种束缚。

傅棠舟终于被她惹恼了,这一晚,他真是受够了。

他一手钳制住她乱舞的手,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手上恶狠狠地用力,她瞬间动弹不得。

某种危险的滚烫隔着衣料顶在她腿间,她下意识地绷直了小腿。

镜中的那个男人,一字一顿地在她耳边说:“顾新橙,你要不要我?”

湿热的气息洒上她裸丨露的脖颈和双肩,激得她浑身一颤。

傅棠舟说:“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他将她的脸转向浴室的镜子,即使醉酒,也掩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他的语气带着半分威胁半分诱惑,继续说:“只要你说一句,要我。我就给你。”

顾新橙无法解读他的话,却被他的语气震得不敢动。

“给你想要的一切。”傅棠舟的手指一用力,她被迫仰起下巴,“不用辛苦地创业,也不用陪别人喝酒,更不用做现在这些事。”

她脑子太糊涂,什么都听不懂,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傅棠舟手一松,不愿多说。

顾新橙下意识去揉自己的下颌,她被他掐疼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会让我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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