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面具是卫柔曾经刚来学校时碰见上一届学姐学长摆摊买的,银白『色』的半张脸纸面具, 没多少花里胡哨的东西, 就简简单单扣在脸上, 卫柔买了后对着镜子戴了几次, 后来就带回了家, 一直在抽屉里放着。

原本也就是个普通的面具, 但戴在卫明言脸上, 居然意外的好看,好像, 本来就应该在他脸上一样。

最重要的是,遮住了他很在乎的那块伤口。

少年开心的抚着面具, 望向卫柔的眼睛里,从里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虽然这样问着, 可却满眼的高兴。

“没有,很好看,你戴着比我戴着好看多了。”

卫柔眼中有着惊艳, 她是真的没想到卫明言居然这么适合这个面具。

就是有一点, 虽然很好看, 但是大家平常也不会戴着面具到处走, 顶多就是学校举办活动的时候,会有一些人戴着参加表演。

“没关系的,我只要遮住这里就好了。”卫明言笑着说,“再说了, 我又不和他们打交道,只要我不想,除了你,没人看得到我。”

卫柔有些诧异,“我?”

“你还没有发现吗?”

卫明言『摸』着面具的纹路,望向了她,“很多东西,你都可以看得见。”

“而且……”

他还要说什么,却突然顿住了。

卫柔疑『惑』的看着少年猛地阴沉下脸『色』站起身,远远望向北边方向,她下意识也跟着望了过去,那边除了一层层楼,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

卫明言的脸『色』很难看,“有外边的东西进来了。”

“什么?”

“又是一个智障玩意。”

少年微微眯眼,卫柔第一次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冰冷,“我不喜欢它。”

“不过。”

卫明言微微蹙眉,偏头望向了卫柔,“那个东西缠上的人,你应该认识。”

***

张静赶了一天的飞机才到了家,累的只想要倒头就睡,可看着眼睛通红的母亲,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在医院陪床。

知道爸爸病重的时候,张静整个人都是懵的,在她的印象中,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他虽然工作认真,但不会拼命地工作,而是很注重劳逸结合,母亲又是医生,也会定时给父亲体检,平时连个小『毛』病都没有,上个月还打电话说去公园跑步那些小年轻都跑不过他,怎么好好地,就倒下了呢。

张静回来才知道爸爸刚刚被辞退,妈妈说他一直闷闷不乐的,连话都很少说,她觉得是因为被辞退才会这样,也没想太多,但谁知道第二天晚上人就倒下了。

脑溢血,如果不是张静妈妈是医生,送医的及时,现在人已经没了。

张静得到消息后赶了一天的飞机和车,紧赶慢赶才回了家,她妈妈早就累的不行了,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丈夫就这么走了,抱着女儿好好地哭了一通。

她自从丈夫出事后就一直在陪床,两边的老人年纪都大了不敢告诉他们,丈夫又刚刚才被公司辞退,他的朋友都是同公司的,张妈妈也不好去找,除了女儿,竟是一个可以帮忙的都没有。

现在人还在昏『迷』,张妈妈守了一天一夜,早就累的不行了,张静让她去休息,自己守着父亲。

现在医院人不多,张爸爸是自己一个病房,张静就在旁边病床上睡着,可因为惦记着父亲,时刻都睡不安稳,眼睛一会睁开一会闭上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张静原来就睡的浅,立刻就睁开了眼。

她疑『惑』地四下望了望,那哭声就好像是她的幻听一样,转瞬间就没有了声音。

外面风呼呼的吹着,虽然窗户只开了一个小缝隙,但吹进来的风也冷的不行。

看着病床上睡着的父亲,张静下了床,『摸』了『摸』他的手,冷冰冰的,她连忙去了窗户边要将窗户关上。

刚来到窗户面前要伸出手,张静却在玻璃上看到了背后被照出来的景象。

一个头大身子小小的孩子,正坐在他爸爸的正胸口。

张静眼睁大,眼看着那孩子伸出小手,一下一下砸着父亲的头。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动作却凶狠极了,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

她浑身血『液』像是要僵住,缓缓转了身。

床上,父亲静静的躺着,眉头皱在一起,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又望向玻璃,又看见那个孩子站了起来,开始在他父亲身上蹦蹦跳跳,而就在他开始跳后,床上的张爸爸突然无意识的痛『吟』一声,像是很痛苦一样。

“咯咯咯!”

那孩子听着他的痛呼高兴的咯咯笑出声来,一边跳着,一边用着稚嫩的声音叫,“坤破!坤破!”

眼看着父亲的神情越来越痛苦,张静忍着恐惧,哆哆嗦嗦的上前。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鬼吗?

她要出去找人帮忙……

张静刚刚站在了门边,手握在了门把手上,想要打开门,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开。

“咯咯咯!”

小孩子的笑声缠绕在了耳边,张静脸『色』煞白,拼命地转动着门把手,可根本没上锁的门却像是被封闭了一般。

就在她都要哭出来的时候,一只细细瘦瘦的手,突兀的握住了张静的脚踝。

“啊!!!”

女孩尖叫着,看到了地上蹲着的小孩子。

他嘴角裂开,是真的裂开,并且越裂越大,那张带着点暗『色』的皮肤上,也像是崩裂了一样,开始有着血『色』的纹路出现。

到了最后,整个身体上,都缠绕满了细细密密如同红线一样的东西。

他张开已经几乎看不清是嘴的地方,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盯着面前的女孩,仿佛从喉咙里发出了笑声。

【咯咯咯咯咯!坤破!坤破!】

张静紧闭着眼尖叫,拼命伸出腿踢那只手,嘴中喊着,“滚开!!!滚开啊!”

等到最后没了动静时,她大口呼吸着睁开眼,病房里没了那个孩子的身影,张静松了一口气,她连忙站起来试探着去打开门喊人,这一次,门打开了。

张静刚要跑出去喊人,一阵撕裂的嚎叫声迎面而来,刚才的那个孩子如同野兽一样张着嘴冲了上来。

“啊!!!”

她砰的关上了门,哭的站都站不住。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一概不知。

张静眼望向了床上的父亲,她连忙去看玻璃窗,还好,印照出来的父亲还是她看到的样子。

她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现在出去喊人不行,那个东西就在门外。

她要守住爸爸,等待天亮,说不定不等天亮,护士就来查房了。

张静艰难的挪动着发软的脚步,来到了父亲床边,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玻璃窗里印照出来的景象。

张爸爸安静的躺着,刚才紧皱的眉已经没有拢在一起了,他不知道女儿多么害怕的握住他的手,精神一点都不敢放松的等待着救赎。

张静死死盯着玻璃窗里父亲的样子,却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阵阵的发冷。

她身子一僵,缓缓将目光落在了另一扇对准自己的玻璃窗上。

那里,她是现在的样子坐着,旁边却站着个小孩子,正一下一下对着她吹气。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小孩子抬起头,也望向了玻璃窗,望着张静,咧开了嘴。

“咯咯咯咯咯……”

张静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它冲着自己长大了满是獠牙的嘴,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黑『色』的血水从它嗓子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滴在地上。

——砰!!

门被猛地撞开,卫柔一进来就看到了张静身边的孩子,她咬牙一把将手中抱着的书抽出一本丢在了它身上,看着那个东西凄厉尖叫着带着白烟蹲在了地上,阴鸷的望着她。

“张静!你没事吧!”

卫柔一边警惕的望着它,一边小心扶着张静站起来。

“卫柔……”

张静一看到熟悉的脸,也顾不上想为什么卫柔会突然出现了,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爸爸他,他身上……”

她身子突然僵硬住了。

身后再次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咯咯咯咯咯……”

还不等张静反应,卫柔快速从抱着的书里又抽出一本丢了过去,见它闪过了,又不间断的扔过去。

可无论怎么扔,那东西就像是未卜先知了一般,快速的闪过。

它四肢着地,咯咯咯咯咯笑着,带着狰狞面容爬到了两个女孩脚下。

卫柔也慌了,她拿着最后一本书就要扔下去,却被一双白皙的手拦住了。

戴着半边面具的少年慢条斯理截过了她手中的书,“你不能光扔书,还得骂骂这些智障玩意,否则在它们眼里,你就是一块可以吃的大肥肉。”

“得让它们害怕才行。”

“你是母鸡下蛋吗?咯咯咯咯,这么喜欢咯咯,去鸡窝里咯啊!”

卫明言说着,将书准确扔在了警惕又畏惧望着自己的孩子头上,它凄厉尖叫着往后退,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

卫柔若有所思,刚刚才升起的害怕也没了。

少年蹲下身捡了几本地上的书递给了她,“你试试。”

“嗯!”

女孩点点头,抱着书上前,可能是因为卫明言就在身后的原因,她心里有了底气,书狠狠丢在了面前的小孩子身上。

“你瞪什么瞪!比谁眼睛大吗!”

那个东西凄厉的叫着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嘴,又一本书直接砸在了它嘴上。

“你叫的这么难听是想让我颁个奖吗!!”

“还叫!还叫!”

一本一本的书砸在身上,它想跑,卫明言又站在卫柔身后看着,最终只能不甘的叫着滚在了床底下。

张静还软着身子撑墙站着,看着那个刚才险些要了她命的东西凄厉叫着消失了,松了口气,身子猛地瘫在了地上。

卫柔也松了口气,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她转头看向卫明言,眼睛亮亮的。

少年点点头,“做的很棒,下次就这样。”

说完,他走到张爸爸的病床前,猛地弯下腰,将里面冒着白烟不停凄厉尖叫着的小孩子倒吊着抓了出来。

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容器可以装,索『性』转头对卫柔说,“像是这种长得丑的,没什么用。”

说着,他拎着嘶叫的小孩子来到窗边打开窗,一只手拎着放在窗外,教导道,“这样,丢下去就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惨叫声,浑身花纹的小孩子被扔了下去。

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卫明言满意的拍了拍手,『摸』了『摸』自己面具还好好地在脸上没掉,这才说道,“它们喜欢在床底下,下次你要是找不到,就在床底下逮,一逮一个准。”

卫柔握紧了手中还剩下的书,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么哒,前十位小天使发红包,再随机二十位,大家晚安,我觉着这一章应该不吓人,祝大家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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