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我都无比想念她。

在去牛津拜访哈利之前,我想念她,在回来的途中,我想念她。在回来后的前一个星期,我试着确定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越来越感觉她已经离开我了。既然我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了,我决定离开伦敦,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我已经喊了车去机场,几个小时后就会来接我。我已经做了每一件应该要做的事,至少,我能想到的都做好了。

我就站在阳台上,感受着窗外冷冷的空气,看着这座城市在我心中渐渐失去颜色。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其实也不是孑然一身的:我的高级合伙人跟纽约办事处打好招呼,自从理查德和露辛达在十二月初在那定居后,他就帮我把一切要打理的事情都办好了。一到那边就开始劝说我过去,说那边会是新的环境,当然,对他们来说,也是新环境。露辛达为了让我过去,都贷款了,真的是尽心尽力做这件事情。

她对我说,他们都不希望这个即将成为他们孩子教父的人在大洋彼岸,但我还是没有被说动。最后她说,知道我一直待在伦敦,是觉得有一天,期待着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可是请认清事实。

理查德通过纽约律师执业考试之后,他就作为顾问身份在纽约律师事务所工作了。我被他介绍给了有很多项目的客户,他想要我工作的时候在每个人心目中都是完美的感觉。所以他为我的工作做了很好的铺垫,让我一切都开展得很顺利。

一开始我就接下了很多工作,我想让人们充分相信我已经恢复得很好,能够进入下一步的工作中。之前大家估计至少我在一月底之前都不会进入工作状态的,我并不想让大家小看,所以协商了一下我休假期限部分恢复,我要尽可能地让自己在工作中充满斗志。

我又得去拜访在埃克塞特广场的那个男人了,除非他向我的工作伙伴回复说我目前的状态良好,否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然。很显然我去牛津是个正确的决定,回来之后让大家觉得我在行为上,思想上都有了改变,可能最坏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但是纽约人有自己的要求,坚持要我参加与心理医生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交流,电话那边是个女士,一直都在问我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感觉那边有一张写着“抑郁征兆”问题的单子。直到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于是给我说,几天后,就会出一个报告。

当然我只好同意一个短期合同,直到我完成特定业绩目标再说,等到美国人非常确定我并不是他们说的我行我素不顾他人的人,才会给我提供一个长期发展的平台。

而且我还觉得,我目前为客户工作的机会可能是极其有限的,可能有的时候,我只会和那些认识我的人工作,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刚好避免前线工作。我可能更适合他们给我安排的工作,我的性格很适合待在后台做事,倾听并总结建议,及时更正,而不适合在前面表演,招揽生意,这是理查德擅长的。

当我今天早晨做好一切准备后,我站在公寓里面细细环顾着整个屋子,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我都装进脑子里一起打包带走。

我打电话预订车子,等待期间我就坐在瑞秋的桌子边,给我的租户写了一张便条,他明天就会来公寓了。之后,我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面的我,就像我以前站在这看着瑞秋一样,她就是那样站在我的前面,靠着玻璃。

“要进来么,可以进来。”

当看到我站在浴室门外等着的时候,她总是这样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她到底在不在里面,如果在的话,也不想打扰她。

那还是早些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双方的界限在哪里,至少还很好奇对方的时候,就是想知道我们是否能够就站在彼此身边,然后清楚地看着对方。

“我在清洗它们,已经不光亮了。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长的时间把它们弄到耳朵上!我应该在小时候戴它们的,鬼才知道艾薇为什么不让我戴。”

我几乎没有怎么听她说话,就那样一直看着她。她突然就没有说了,把我的手臂放在她的身上,拉过来抱着她,接着她扭开,开始清洗她的第一个耳环,然后第二个,扭好后,猛咬它们回到原位。我把头埋到她脖子处,她就在我怀里扭动了一会儿,然后又过去了。

实在太想念那天她脖子的味道了,想念我们沉默时,那种轻松,想念她很需要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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