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确定他可以出院了,是么?”阿尔多问。

治疗师含蓄地笑了笑:“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完全康复,只是住院时间太长也会对病人的心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反而不利于他恢复。出院以后要注意休养,尤其每隔一段时间要来复查,直到我们确认权杖造成的伤害已经完全消除了才没问题。”

阿尔多听得非常专心,像是刚进圣殿的小学徒一样一丝不苟,任凭这个有些嘴碎的治疗师滔滔不绝地说了二十分钟,竟然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耐烦的地方,还主动和治疗师握了手,表示感谢。
“我会照顾好他的。”阿尔多点点头,转身去替卡洛斯办出院手续。

头发花白的治疗师先生泪流满面地笑了——神呐!终于给领走了!

卡洛斯坐在治疗部的长椅上等着阿尔多,头上带着一个耳机,正在听收音机,不知道是因为刑满释放还是别的什么,他嘴角始终挂着一个显得有些诡异的笑容。
“里奥,今天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

《最后的守卫》竟然提前杀青,赶上了圣诞新年档期,正好这一天首映,阿尔多当然不会反对,特别是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俩一眼之后,直言不讳地嘟囔了一句:“订到票一定很不容易,听说这几天电影院都被约会的情侣沾满了。”
“情侣”两个字阿尔多爱听。

这片子打着所谓“大场景”“大制作”“历史重现”以及“3D”等噱头,为了追求逼真,在圣殿取了几个景,于是除了租金之外,作为答谢,圣殿的猎人们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几张电影票。

卡洛斯去买可乐和爆米花的时候,阿尔多就站在《最后的守卫》巨幅的海报下面,用非常苛刻的目光打量着海报上的男主角。听见旁边几个排队等着领3D眼镜的年轻姑娘们对着海报议论纷纷。

“快看,是奥古斯特!他扮演卡洛斯,我就是为了他来的!”
“去年刚封的影帝,据说是难得的硬汉型演员,果然好帅好酷!”

阿尔多看着海报上,男主角那线条刚硬而不苟言笑的侧脸,默了。

等到电影开场,阿尔多才明白某人为什么强烈要求来看这个——扮演“幼年版阿尔多大主教”的那个小演员,居然是个有一头灿烂金发的小姑娘!
阿尔多无语地看了一眼把爆米花啃得嘎吱嘎吱的卡洛斯,被那么大的一个3D眼镜都遮盖了大半边,居然还能让别人看出他脸上猥琐的笑。

“下午导演访谈里说,”卡洛斯压低了声音,“‘传闻阿尔多大主教长相清秀,特别是幼年时代,所以别出心裁地找了一个女孩子来诠释’你觉得怎么样?”
“这导演还认为‘著名的’弗拉瑞特先生是个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人,我看他要么是历史没学好,要么是审美有问题,”阿尔多把他的爆米花桶抢过来,“治疗师说你需要注意营养,不能多吃这些垃圾食品。”

他一脸正直地把手放在了卡洛斯大腿上,极富有暗示地轻轻蹭了蹭,蹭得卡洛斯倒抽一口凉气,猛地往旁边一躲:“公共场所,别闹!”
“我只是想说明你实在是瘦了不少。”阿尔多面不改色地说。

卡洛斯干咳了一声,悄悄地勾住了阿尔多的手指。

当然,电影是要有女主角的,这部无耻地打着历史名号公然卖腐的电影也不例外,如果说前半部青少年时代的暧昧满足了广大女性观众和基友们,那么后半部分就公平地分配给了那些喜欢前凸后翘的大眼妹的男人们。
当那个不知道是从哪个画本里杜撰出来的女主角瑞贝卡出来的时候,卡洛斯就感觉自己的手像是一根橡皮泥一样,被人捏紧以后一会拗成这样,一会拗成那样。

阿尔多的脸色在电影院光影变换中,一片莫测。
我不认识一个叫瑞贝卡、喜欢把半个胸脯都露出来的妞啊!卡洛斯感觉自己冤得冒泡了。

女主角在大雨里被浇得透心凉,衣服薄薄地贴在身上,被那个“严肃正经”的男主角冲出来搂住,她一边哆嗦着一边像鹌鹑一样靠过去,软软地、无限深情地叫了一声“卡洛斯”,然后两个人看起来要在野外来一发。
阿尔多看不下去了,他咬牙切齿地问:“那访谈里,导演有没有说过,那位大英雄喜欢和女人在大雨里野/合呢?”
然后他直接把眼镜摘下来,站起来就往外走。

没听完剧透的卡洛斯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自作孽了,一边在心里骂这个专门扯淡的导演坑人,一边急忙追了出去……他大概有点晕3D,坐着的时候不要紧,站起来走了几步,会不自觉地往一个方向靠,把墙皮擦了一路,最后还撞在了门上。

阿尔多终于被这一声巨响惊动,停下来等了他一会。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瑞贝卡……”卡洛斯抬手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跟在阿尔多身后。
阿尔多一声不吭,却放慢了脚步。

“真的,我向圣殿那个被掀掉了一半的后殿房顶保证!”
你拿来发誓的东西敢再有诚意一点么?阿尔多看也不看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不好在外人面前多说,卡洛斯一路上就像一只千方百计地想引起主人注意的大狗,搞出各种动静,试图引发各种话题,可惜那位岿然不动地撑着头望向窗外,定力十足。
卡洛斯十分挫败,郁闷地一直坐到下车。

出租车开走了,原来的弗拉瑞特庄园旧址现在已经是私人领地,周围十分安静,阿尔多开门的时候,注意到卡洛斯没跟上来,但他忍住了,并没有回头——尽管那个大胸女人一边叫着卡洛斯的名字一边发春,让他非常不爽,但阿尔多好歹还是分得清真实和杜撰的。
他就是觉得,卡洛斯这样小心翼翼地追在后面解释着什么……真是让人觉得非常受用。

阿尔多才把门打开一半,就猛地被人按在了门板上,两个人就顺着扭开的门轴一起滑进了屋里,卡洛斯双手抵在他身侧,没轻没重地吻起他来,阿尔多只得伸手撑住他的腰,手感仿佛单薄了很多,小半年的时间,他实在是瘦了不少,手指摸上去,几乎能掐到他的骨头——第二次黑暗权杖给卡洛斯带来的伤害比先前还要大得多,阿尔多知道,很多时候,卡洛斯会疼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却生怕惊动他,每次都是躺在病床上咬牙忍着,一声不吭,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个字。

他的手抚过卡洛斯的头发,在他后背和腰侧流连,动作轻柔极了,带上了说不出的怜惜意味。

“我真的不认识瑞贝卡。”卡洛斯委屈地说。
“我知道,”阿尔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但是导演不知道,他不知道女主角的名字应该叫莎朗。”
“嘿!莎朗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卡洛斯有点抓狂。

“所以那还有谁?玛丽?劳拉?莉莉?”阿尔多故意逗他。
卡洛斯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咬着他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我没碰过妞儿,好了么?”

阿尔多骤然觉得嘴唇有点发干,眼神一沉……特别是某人的爪子还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两个人很快滚到了沙发上——应卡洛斯的审美趣味,客厅里有一个非常大而且柔软的沙发,阿尔多跨坐在卡洛斯身上,执起他的一只手,轻轻地舔着那修长漂亮、内里却布满伤痕和茧子的手指。

卡洛斯叹了口气,轻声问:“我有没有提到过……我很爱你这件事?”
“我听到了。”阿尔多说。

然后他竟然褪下卡洛斯的长裤,张开嘴含了进去,卡洛斯一激灵,猛地往后一错,按住阿尔多的肩膀,有几分惊慌失措地推开他:“不!里奥!你怎么能……”

阿尔多深深地看着他。
“任何事。”他说,“任何事都可以。”

“不……不等等,里奥,里奥!”卡洛斯一着急扣住他的脖子,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处伤疤——那位置非常危险,距离致命的地方非常近,因为时间久了,平时又被头发挡着,一直不大容易看出来,只有手指触摸上去,能感觉到那微许的凹凸不平。
卡洛斯呆了呆,那是传说中几乎神乎其神的阿尔多大主教也办过蠢事的证明,这个蠢事不过是因为……他一直忘不了一个人。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他的手指滑到阿尔多的脸上,指腹轻轻地蹭着对方的脸颊——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干净尊贵得要命么?
卡洛斯小声说:“你不觉得脏么?”

阿尔多却闭上眼睛:“我觉得感激。”

好吧……这句话成功地命中了卡洛斯的心,以至于后来当他发现,事情的发展和自己的预期好像并不那么一致的时候,也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很快就妥协了。

不过……关于这位一本正经的前任大主教先生,为什么他好像电视上那只蓝色的大脸猫咪一样,有一个万能的衣兜,能随时从中掏出各种……不那么和谐的东西这个问题,就不在最后几乎彻底晕过去的卡洛斯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一千年的账放到一起算,那是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何况这位道貌岸然的先生,他放的貌似还是高利贷。
拉灯盖被的肉渣渣,诸位注意河蟹~高利贷的故事,就请想象力丰富的孩纸们自行脑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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