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沙和美也子一起住在总统旅馆的双人房里。

很多年没有与美也子睡在一个房间里了。

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和理惠三人出去旅行时,经常住在一间房子里,那时候常常聊到深夜。虽然都怕发胖,但还是一起吃蛋糕,全部吃完后,三人又接着聊。

现在尽管理惠不在,她与美也子一直谈着过去上学时的事情。

就连那些很细小的事情,也全都回忆起来了。当然,谈得最多的是关于理惠的。她在上学时最开朗,也最有趣。而且还有点固执己见。

关于她的小故事,多得难以记数。像她对着她不喜欢的男生就是一拳的英勇故事啦!在文化节上差点把弦乐演奏弄砸了,使老师十分焦虑的故事等等。

理惠的事谈着谈着,最后就回到她为什么会不见了这个问题上了。

美也子说不清楚,理沙也就更不知道了。

这样不会,那样又不是,猜到后来二人都累了,才睡着。

早上理沙眼睛一睁开,就起床向窗外看去。从7楼的窗户能看到“犀川”河。朝霞映照下的“犀川”河,蜿蜒的流向远方。

“你起来啦。”美也子擦着眼睛说。

“快来看那条河,与东京不一样。这儿的河太漂亮了!”

“小惠在这个旅馆住的时候,也看到过‘犀川’河吧。”

“也许还画过它的速写画呢,她喜欢河流和大海。”

“我们吃完早饭,去车站附近的照相馆吧。昨天送去冲洗的照片,说今天上午10时可以取了。”两人作了些出门的准备后就出了房间,先到旅馆地下的餐厅吃了早饭。

到10时左右,理沙和美也子一起出了旅馆。

去金泽的路上,西侧有许多武士家土墙的遗迹。

“有人在跟着我们。”美也子一边走一边小声说。

“我知道,一定是县警局的刑警。”

“他们还是把你当罪犯啊!”

“很可能。”

“真气人。我在富山有认识的律师,要不要把他叫来向警方抗议?”美也子气愤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我是清白的。你就当他们在保护我们就不会气了。”

“话是这么说,就是觉得讨厌。”美也子笑道。

到了国营铁路站前商店街中的那家照相馆,两人进去取出了昨天送去冲印的照片。

两人到附近的茶馆里坐下,开始看那些冲印放大的照片。

照片共有七张。

照片是用11毫米胶片冲印放大出来的,不是很清楚,那也没办法。

两人把七张照片并排放在桌上,一张一张的看。

“嗳。”理沙惊呼了一声。七张照片中有三张是井崎的照片。

照片是在室内拍的,很可能是在旅馆的房间里拍的,照片上井崎的笑容可掬。

其中一张是他正对着拍照的人讲着什么话的样子。

剩下的四张照片,拍的是金泽的街景。

有“犀川”河面的照片,还有刚才看到的武士住家遗迹处的古老土墙照片。

“井崎果然是为和小惠见面而来金泽的吧。”理沙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感到说不定真是本田理惠杀死了井崎。尽管为那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而高兴。但好朋友理惠成了杀人犯的话,自己也受不了。

“这里很可能是总统旅馆。”美也子把照片凑到眼前看着说。

“你看照片上背景的窗帘,上面可以看到有大写的字母P。那一定是总统旅馆的标志。”

“对,在那家旅馆大堂里见过同样的标志。不过,旅馆前台工作人员说小惠是一个人入住那家旅馆的啊。”听理沙这么一说,美也子笑了起来。

“理沙应该知道吧,女的去开房间,男的不在总台露面,直接去开好的房间。这样的事,你知道的吧!还有,小惠开的房间并不是单人间,而是双人间哦,我想他是知道井崎要来才会开双人房间的。”

“是的,我也这么想。”理沙同意的说。

理沙自己谈恋爱时,男方一个人去旅馆开房间,入住一间双人房后,再告诉自己房间号码,自己不经过前台而直接去房间,这样的事自己也曾经历过。

而且,在旅馆开双人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旅馆也欢迎开双人间。

“如果说井崎已经到金泽和小惠在一起了,那么他又怎么会在来金泽的‘北陆号’列车上被杀呢?”

“我是这么想的。他是3月7日来到金泽,小惠也在7日到金泽的总统旅馆登记入住。第二天,因为有公事,他回了一趟东京。又在9日乘‘北陆号’特快列车再次来金泽。这样分析就完全合理了。”

“你所说的急事,会不会与小惠失踪的事有关系?”

“有可能。”美也子表示同意。

她接着说:“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办才好?”

“先去旅馆证实一下。看看那家旅馆的窗帘是不是和照片上的一样。”

“为什么?”

“如果说照片上拍的是另一家旅馆,那么现在小惠可能还躲在那家旅馆里。”理沙说。

两人又返回了总统旅馆。

昨天在这里还住了一夜,窗帘的样子却记不得了。人的记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回事。

她们又试着去前台打听本田理惠是住的哪个房间。

美也子说的没错。听前台人员讲,她住的是双人间。

“现在我们住的也是双人间,每个双人间的窗帘都是一样的吗?”理沙问道。

“是的,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

“还有一件事问一下,有没有男人来看望过她。”

“没有,一个也没有。”

“但是,要是有人不经过总台而直接去她的房间,你们也不知道吧?”理沙这么说,前台人员也只有苦笑了。“那些事我们不会管的。”

这时美也子插话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有没有给东京打过电话?”

“请稍等。”前台人员调出了住宿费的详细记录。

“给东京打过二次电话。看这儿,是在登记入住的3月7日打的。”

“其中一次是打给我的。”理沙说。“还有一次也许是打给井崎的吧。”美也子说。

两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照片上的背景和窗口挂的窗帘作个比较。“窗帘果然是一样的。”美也子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是将这家旅馆的标志大写的P与花纹印在一起的窗帘。

“井崎就是在这儿和小惠见面的。”

理沙仔细想了想。理惠应该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的。

“不过,为什么要这样呢?”

理沙看着照片认真地思考着。

美也子从侧面凑过来看,并问:“什么?”

“这张照片上,窗帘全都拉上了。井崎站在窗帘的前面拍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啊,这可能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理沙问。

美也子把照片拿过来,盯着看。

“首先,如果不拉窗帘,拍照时就是逆光。”

“还有呢?”

“你好好看看,窗帘上有井崎的影子。这说明当时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如果那时是夜里,拉上窗帘也是很正常的。”

“那么,这两种可能中哪一个接近事实呢?”

“小惠是3月7日登记入住这家旅馆的,那时已经过了中午,前台人员也说是中午以后登记入住的。她入住后给东京的井崎打电话要他来。他就算来得再快,到这儿也是傍晚了。这就是认为拍照时间是晚上的原因。所以要拉上窗帘了。这一点应该是不会错的。当然了,这仅是我个人的见解。”

“我想你是正确的。”理沙说。

理沙想,没错。井崎一定是来了这家叫总统的旅馆。

还有,前台人员说理惠在此之前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定是这次入住时拍的照片。也就是3月7日那一天在这家旅馆的房间里拍的。

现在知道了,井崎和理惠在大学毕业后还保持着亲密关系。

两人同住在一间旅馆房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言而喻了。

“就算这样,还有一件想不通的事。”理沙对美也子说。

“你是不是要问杀井崎的原因?”

“原因你不知道,我就更不清楚了。3月7日小惠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还要叫美也子你来金泽,问我来不来金泽。如果说她已经叫了井崎来金泽,为什么还要我来这儿呢?”

“她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这样就更不明白了。”

“这件事我想出了一些可能。”

“你说说看。”

“尽管井崎马上就要来,但第二天他有事必须回东京一趟。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叫我和你一起来玩。后来在8日那天,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离开了旅馆,失踪了。”

“也只能这样考虑了。”

“问题是,那时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8日上午10时左右,她带着速写簿出去了。离开旅馆时还和前台说了一声。”

“还有,考虑到她是穿着到了这儿才买的休闲装出去的。那时候,她应该没有想到要使自己消失吧!”

“Yes.”理沙完全同意地说。

“8日上午10时左右,理惠想去金泽的某处画速写画,就离开了旅馆。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过。”

“她会去哪里画呢?”

“金泽最受欢迎的地方是城下町。小惠作为一个插图画画家,那里应该有很多她想画速写画的地方吧。”

“等一下。”理沙从旅馆的介绍册子里,取出一张印有“金泽市区旅游地图”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的插图把市区主要的名胜古迹都注上了。

“我们去这张地图上介绍的地点看看吧。小惠很可能也是带着这本小册子出去的。”

“OK,去看看吧。”美也子笑着道。

两人又再次出了旅馆。

金泽被人称为百万石的诸侯城,也称为北方的小“京都”。

这座城市过去没有遭受过战争的破坏,现在还残留着往昔诸侯城的样子,是特别受年轻女子喜爱的城市。

作为插图画家的理惠,带着速写簿和照相机来到这座城市,一方面是和井崎见面,另一方面很可能也想享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美景吧。

首先到游客去得最多的“兼六园”看看吧。

百万石在加贺建造这座“兼六园”时,仿造“琵琶湖”的样子造了个池塘,以及石灯笼、弯曲的人造河等。再过一个月,樱花开了就更美了。这儿有名的还有二月的梅花,五月的杜鹃和各季盛开的花卉。

两人先去了“兼六园”。

十万平方米的庭院里多处被白雪覆盖着,四周显得静悄悄的。

美也子给管理人看了理惠的照片后,问道:

“3月8日这个人拿着速写簿来这儿写生过吗?”

“这个人?”管理人盯着照片上的理惠说。

“是不是她不知道,不过8日中午时分,倒是有位姑娘在池塘旁写生的。”

“真的吗?”理沙急忙问道。

“那个人穿的是什么衣服?”

“不太能确定。好像穿的是滑雪衫,穿着比较艳丽。”

——是小惠吧。理沙想。

“准确的时间知道吗?”美也子又问了一声。

“是在中午时分见到的。吃好午饭后再去池塘边时,她已经不在了。”管理人说。

理沙暂时松了口气。

觉得总算取得了一点进展。

3月8日中午理惠来过这里,在池塘边写生过。是从旅馆直接来这里,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再来这里。现在还不清楚,但“兼六园”是确实来过的。

“总算又前进了一步。”美也子也松了口气的说道。

“这儿好像没什么了。”理沙说。接着她又板起了脸说:“又跟来了。”

“跟踪的人是刑警吗?”

“是的,就是站在池塘对面的那个人,他一定是刑警。”

“要不要给警方打电话投诉?”美也子瞄了瞄那个男的说道。

理沙摇了摇手。

“没用的,他们一定会跟着的。”

“那不是很烦人吗?”

“我也觉得烦,不过找到小惠更重要。”理沙说完就催美也子离开了“兼六园”。

那个穿着淡茶色外套的刑警还是在后面跟着,理沙就当没看见。

两人经过石川门,走进了金泽城。

金泽城是加贺百万

石的古城。本来以为规模一定很大,实际上,明治十四年时的大火烧掉了很多,现在遗留的只有石川门和三十间长屋了。

白色的顶瓦,白色的墙。理沙觉得石川门和皇宫的大手门没有什么区别。看了介绍才知道,石川门的瓦本来都是铅做的,后来全被熔化做子弹了。再看看那些白色的瓦片,感觉也就没什么好了。

理惠会不会也在石川门这儿写生过?想到这儿,和在“兼六园”里一样,去问问管理人,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本来是军粮库的三十间长屋,现在的位置在金泽大学的校园里。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在大学节时才对外开放。8日的时候,理惠也不会看到它的。

接着去的是尾山神社。

那是前田利领主家祭祀用的神社。作为插图画家的理惠,应该对它有兴趣吧。还是要去一趟的。

门很像龙宫城的门,可能是中国风格的吧。据说是奥拉德人设计的,所以那就是原因吧。那被叫作“神门”的大门上叠加了多层H型的窗户。最上层窗户上镶着五彩的玻璃。窗内如果点上灯,外面看去就会闪闪发光,它对海上航行的船,据说还起到灯塔的效用。

“小惠对这门一定会有兴趣的。”理沙说。美也子也同意。

两人去管理处,去给他们看看理惠的照片吧。

管理处的人看了照片后说:“这个人的话,我记得的。”回答得很爽快。

理沙和美也子相互看了看。

“是8日来这里的吗?”

“是的,还带着写生簿。她还问过我这座神门的建造完工时间。”

“她后来画神门的写生了吗?”

“是的,写生完成后才来问我建造年代的。”

“那时候是几点?”这次是美也子问他。

“那是下午2时左右。”

“你还注意到其他什么情况吗?不管什么都可以。”

“还有,说话之间她突然看了看手表,说必须马上赴约会了。”

“她说要去和人见面吗?”理沙不禁大声问道。

“是那样说的。”

“有没有说在哪里,和谁见面?”看到理沙急不可待的样子,对方笑了。

“那就不知道了,那些事她没有说过。不过,她问过我,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离这儿远不远。”

“芭蕉诗碑吗?”

“是的。我告诉她,从这儿走过去就行。如果急的话,也可以叫出租车或乘公共汽车。”

理沙想,事情总算又有了一点进展。但是,下一步会是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清楚。

无论如何,还是去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看看吧。

离开尾山神社的神门,沿石阶而下,不久看到很多银行。估计这一带男女职员来玩的人多,所以,也有不少寿司店之类的餐馆。

两人尽管肚子也饿了,还是想尽早去芭蕉诗碑看看。

走过银行街,不久就到了金泽最繁华的地方——片町商店街。

按片町这个名字词义上看,以前这条依犀川河而建的路上,只有一边有住家。

如今,道路的两边密密麻麻地都是商店。

百货商店、电影院、服装店、餐馆、洋货店等,一家接一家。既有面向年轻人的最新时装,也有传统的“加贺”风味餐馆。

等太阳落山后,霓虹灯开始闪烁,这里的街上会变得更热闹吧。而理沙和美也子连商店的橱窗都不瞄一眼,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前方可以见到犀川大桥了。一过桥,色蕉诗碑就在桥的旁边。

天然的大石头雕刻成的诗碑上,刻着那句名言:

烈日秋风不相依。

听说那是古代细道纪行时代的诗人“松尾芭蕉”来金泽时所作的诗句。他是来金泽和他的弟子“小杉一笑”相聚。

弟子“小杉一笑”愉快相会不久,“一笑”就去世了。他为此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理沙站在诗碑前四处张望着。

“小惠在这儿等的是谁呢?”

“不太清楚,会不会是井崎?井崎在旅馆就和她在一起的。”美也子说。

“是那样吧。尾山神社的管理人说小惠是急急忙忙地在下午3时左右要和人见面的。”理沙嘴里嘟囔着,一面再次四下张望。

犀川河畔有157号国道经过,往来的车辆很多。

按旅游册上介绍,芭蕉诗碑还有一块在神社的后面,上面刻有“墓前放声悲秋风”的诗句,也是名句。当然,金泽芭蕉诗碑的代表作无疑还是这块,悼念弟子亡故的诗碑。

为什么要在立着这块诗碑的愿念寺前约会呢?如果不是对芭蕉诗碑有特别的感情,完全可以在别的更容易说清楚的地方见面吧。刚才去的尾山神社和“兼六园”都可以啊。

另外,这附近的地方还有路对面的“雨宝院”,那也是个浪漫的地方。

金泽出生的文人里面,“室生犀星”最有名。一座叫“雨宝院”的小庙主持室生收养了犀星,他后来就以“室生犀星”扬名。

“我们去那边的派出所问问吧。”美也子说。

两人过了马路,去对面的派出所。

那儿有两位警察。

“请问8日下午3时左右,对面芭蕉诗碑前,有没有见到过一位姑娘,就是这个人。”理沙把理惠的照片给他们看,一边问道。

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可那位年轻的警官却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人的话,我记得的。”

“她去过那块诗碑前面吗?”

“我不能完全肯定是照片上这个人,那天下午3时左右是有位年轻女性在那里,我当时正好注意到了。”

“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来了辆车,她就上车走了。”

“来了辆车?是叫了辆出租车吗?”理沙吃惊地看着他。

“不是出租车,乘的是一辆白色的汽车走的。”

“你看到车牌号了吗?”美也子问。那位警察笑着说:“没有。因为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所以没有注意。”

“车的型号是什么?”理沙脱口而出地问道。

这时警察的脸色突然变了。“是发生了什么案件了吗?”

“没有,不是那样的。就想知道朋友去了哪里,我们就是容易担心。”理沙连忙说道。自己也觉得这样的事奇怪,不能让警察也起疑心。

“是丰田皇冠大小的车,具体车型不知道。”

“车是朝哪个方向开走的?”

“福井方向。”

“那么说是去金泽的反方向了?”

“是的。”年轻警察肯定道。这时另一位警察也出来了,他问:“你们是那位女子的朋友吗?”

“是的,是朋友。”

“在芭蕉诗碑前面时,你们知道她手上拿着什么吗?”

一听这样的话,理沙和美也子对望了一眼。

“我想是拿着速写簿。”

“那么速写簿画的是什么,知道吗?”

“不全知道,上面应该有‘兼六园’和‘尾山神社’神门的写生画。”理沙说完,那位警察表示认可。“这样的话,就把这个给你们吧。请转交给她本人。”一边说,一边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写生簿放在理沙和美也子的面前。

“这是这么回事?”理沙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是理惠的写生簿没错。封面上还写着她的名字,里面也有兼六园池塘、尾山神社神门的速写。“这是附近住的孩子交来的。在对面诗碑那里捡到的。我想可能是那位在诗碑前等人的姑娘忘在那里的。”警察说。

两人收下速写簿,出了派出所。

又走过犀川大桥,返回片町商店街,找了一家喜欢的烤肉店进去吃午饭。

从寒冷的街上进入店里,喝着啤酒,大口吃着铁板烤出的食物,全身才暖和起来。

“上学时我们经常和小惠一起去烤肉店吃饭的。”

美也子十分怀念地说。

那时候只有美也子在吃饭时不喝啤酒,而是喝果汁和可乐。长时间不见后,现在的美也子比理沙还能喝酒。

“你现在比我还能喝酒啊!”理沙佩服的说。

美也子笑道:“做事太辛苦了,就不怕喝酒了。心情不好的时候,酒就是最好的东西。”

“不过,小惠是乘了谁的车走的呢?”理沙放下筷子思考起来。

理惠那时与某人在犀川大桥芭蕉诗碑前约好见面,后来就上了那人的车走了。这与她的一贯作风尽管有点不一样,但在诗碑前消失这个情况是肯定的。

“你不认为是井崎吗?”美也子一边说一边把后来加点的菜放在铁板上翻烤。

“他会开车吗?”

“上学时就会开车。我们都乘过他开的车啊!”

“是的,想起来了。他有一辆尼桑的跑车。”

“也可能是在金泽借的车吧。”

“不过,井崎这样做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吗?”理沙歪着头说。

美也子把烤好的食物放在理沙的盘子里说:

“有什么奇怪的?”

“井崎3月7日夜里为和小惠见面来金泽,两人一起住在总统旅馆的房间里,那时小惠还用照相机给他拍了照片。”

“是的。”

“他后来有事,第二天早上就回东京了。9日晚上又在来金泽的‘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被人杀了。”

“是啊。”

“这样的话,8日那天井崎不是已经回到东京了吗?又怎么会在金泽市内用汽车把小惠带走呢?这就不明白了。”

“是这样的。”美也子也同意地说。

美也子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思考,连筷子也放下了。

“我们这样想想吧。井崎7日晚上到金泽,和小惠一起住在总统旅馆,这一点是肯定的了。第二天早上,井崎并没有回东京,而是有事去了不远的能登或富川那边。为此,还租了一辆汽车。那样的话,下午二三点钟左右就能回到金泽。他出去的时候和小惠说他2时30分回来,要她在犀川大桥边的芭蕉诗碑等,这样不就说得通了?”

“是啊,还有一个问题。”

“从诗碑前上车后,他们去了哪里呢?”

“那是问题的关键,我倒要先问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些冲印出来的照片。前面三张照片是在旅馆房间里拍的井崎的照片,后面的照片是犀川河和武士家遗址的照片。”

“是的。”

“小惠在8日上午10时左右出了旅馆,她那时并没有带照相机,只带了速写簿。那样的话,那些犀川河、武士家遗址的照片就应该是在那之前拍的了?”

“对啊!”

“我们知道前面三张井崎的照片是在7日晚上拍的。那么后面四张照片就是在7日晚上到第二天,也就是8日早上10时为止这段时间拍的了。那些照片就是小惠在这段时间内出了旅馆跑去犀川河、武士家拍的。后来,上午10时她又带着速写簿出去了。问题是为什么她一大早就出去拍照片呢?”

“这倒真是个问题。”美也子说完笑了笑。

“美也子,你知道问题的答案了吗?”

“实际上,我也一直想不通。经过认真思考,我终于想通了。”

“怎么解释?”

“8日早上,井崎有事离开旅馆,这一点你没有疑问吧?”

“OK。”

“那时候,小惠出来送他,还带着袖珍相机。”

“嗯。”

“井崎打算开车去能登或富川那边,想要租车。在国营铁路站附近就有租车店吧。去租车时,小惠是和他一起去的。”

“那么就是她在回来的路上用那架袖珍相机拍下了犀川河和武士家遗址?”

“是的。回旅馆后觉得光拍照片还不够。就在井崎回到金泽之前这段时间里,又离开旅馆出去写生了。她一大早出去时,因为没有把销匙放在前台,所以前台也不知道她曾经出去过吧。”美也子充满自信地说。

没错,这样一说就全解释通了。

“好,我们去金泽车站那里看看。”理沙说。

国营铁路金泽车站和庞大的新干线车站相比,看上去要小一些。

车站前面有一些为旅客服务的旅馆、餐厅等,却摆脱不了小城市车站一带的那种氛围。

出租车招呼站、公共汽车站,这些都是免不了的。

理沙和美也子来到位于站前广场一端的租车营业所。先用理沙的驾照,为两人租了一辆代步的汽车。

接着,报出井崎彻的名字,询问3月8日那天他有没有来租过车。

他们查了借车登记本说:“没

有,没有叫井崎彻的人来租过车。”

“3月7日呢?”

“也没有。”

“那么有没有叫本田理惠的人来租过车?”美也子问。

“3月8日吗?”

“是的,7日也请查一下。”

“没有,也没有叫本田理惠的人来租过车。”他们说。

理沙她们又去别的租车店问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3月7日、8日那二天,井崎或理惠都没有租过车,没办法了。”美也子坐在租来的车的副驾驶位上,耸了耸肩说。

理沙手放在方向盘上说:“小惠在芭蕉诗碑前上的车不是租来的话,就不清楚开车的人是不是井崎了。”

“会不会别的人把小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啊。”

“那样的话,井崎为什么会在‘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被杀?真是不明白。”

“会不会是三角关系啊?”理沙说。

“以小惠为中心的三角恋爱?”

“Yes.”

“你详细说说看。”

“小惠一直是比较开朗和有魅力的。喜欢她的人一般会很迷恋她。所以,她除了井崎外,有别的男人也不奇怪。她一直是比较奔放的。”

“那倒是的。”

“小惠觉得那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同时和两个男人交往着。后来,她可能在自夸中向那个男人透露了这种情况。”

“那样的事是经常会发生的。”

“那种状态发展下去,到了3月7日晚上,井崎来金泽和小惠一起在旅馆过夜,那男人自然怒火中烧。他先用车将小惠带走,而井崎发现小惠失踪时,就再次乘车来金泽了。在乘‘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来金泽的路上,被那个男人伏击杀死了。”

“这样推测对吗?”

“你的推理如果正确的话,那么现在小惠会不会被那个男人带到什么地方囚禁起来了?”

“是啊。”

“小惠会不会已经被害了?”

“不会,我想不会被害的。”

“如果确是这样的话,那男人是谁我们就一点也不知道。问题变得这么复杂,要找到那个男的太难了。”

“尽管如此,我们调查一下小惠周围环境,说不定会发现其他男人的踪影吧。”理沙说。接着她又说:“我大学毕业后与小惠见面很少,你有时还和她见面,对吧?”

“也不多。”

“你们见面的时候,她有没有提到过除井崎外其他的男人?”

“记不得了,她也许说过的吧。”美也子眨了几下眼睛,一副抱歉的样子。

理沙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2时30分了。

“他们说小惠所乘的白色轿车是沿157号国道向福井方向开去的吧。”

“派出所的那个警察是这么说的。”

“好,我们就沿157号国道开过去看看吧!现在的时间和那天的时间真好一样。”

理沙边说边踩油门,车子奔驰而去。

车在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前突然停了下来。

“小惠是在这儿被那个男人强行拉上车的。按警察说,小惠是无意中丢失速写簿的,实际上是被强行拉上车时掉下的。”

“但是小惠是和那个男的约好在诗碑前见面的啊!”

“尽管那样,但小惠还是更喜欢井崎。也许那时想和那个男的见面把关系说清楚的。而那个男的听了很生气,就把她强行拉上了车。”

理沙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说。

美也子坐在副驾驶席上,一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去福井。”

“但是,去不去福井都一样不明白的。”

“会明白的。反正又想不出其他找小惠的方法,我们到福井前的各个加油站去问问有没有见到过副驾驶席上坐着小惠的白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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