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国庆假期, 特勤中队依旧和平常一样备勤,甚至比平日的任务更重,为一到假期事故发生的频率就会比平常更高, 警报响的勤,们去现场救援的次数也。

林疏清倒是有了假期, 虽然中间也会轮到她去医院上班,但好歹有天休息的时间。

刑慕白这天带着兵不是在出警就是在中队训练, 根本没有时间出来陪她, 就连林疏清给发短信都是等好久有空看眼手机的时候才会简单地回复她。

国庆假期结束后林疏清继续回到医院按部就班地每天忙忙碌碌干着救死扶伤的工作,加班加点依旧是家常便饭的事, 虽然只能在吃饭休息的时候逗逗队长,但也不乏乐趣。

十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沈城第一医院急救车送来一位三十岁的男人, 正赶上林疏清刚空闲下来正打算班回去, 护士来喊她,林疏清立刻就跟了过去。

快速地检查了患者的生命体征后林疏清确定是肺栓塞, 立刻对患者采取了胸部按压,并让护士给安插呼吸机。

抢救期间患者出现了心脏骤停的现象, 林疏清当机立断:“张恙, 剪刀!”

张恙飞快地把剪刀递给林疏清, 就在林疏清要把已经陷入昏迷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剪开时, 另一边的实习医生出声阻止,面色担忧地说:“林医生, 一身名牌, 你剪了万一醒过来找你麻烦……”

林疏清一剪子去,手上的动作利索干净,嘴里也不忘说话:“救命还是看着死?”

实习医生不说话了。

……

等抢救结束, 天色已晚,林疏清伸了伸懒腰,在休息室换了衣服才开车回家。

她在电梯里疲累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深深叹了口气,到了13楼后拖着步子出电梯,开门进家。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家里的灯开着,玄关的鞋柜里有一双男人的运动鞋。

林疏清眉眼舒展了一,换了鞋直奔有声响的厨房。

她推开厨房的推拉门,顺手带上关好,刑慕白正在炒菜,男人的身形颀长,上身穿了一件很简约的黑色卫衣,裤子也是黑色的休闲裤,卫衣的袖子被他随意的撸了上去,露出一截特别结实的手臂。

头顶的灯光洒来,落到他的身上,让刑慕白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不再是那个总是板着脸严苛到不近人情只会训人的中队长,而是一个也会为了女朋友厨做饭内心柔软的普通的男人。

林疏清从后面抱住的腰,格外满足地闭上眼,轻轻蹭了,唇边盈着笑。

刑慕白在她贴过来的那一瞬微微怔了,随即低叹着笑了笑,说:“加班了?”

“嗯,有台手术。”林疏清回。

“很累?”

“也还好。”林疏清松开刑慕白,接过盛到盘子里的菜,笑着继续说:“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林疏清问他:“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中队不忙了吗?”

“嗯,”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魏佳迪回来了,我轻松点。”

林疏清饶有兴致,“魏指导员干嘛去了?”

刑慕白眯了眯眼,“休假。”

十月一队里任务多,魏佳迪没歇,过了国庆节刑慕白才放他去陪妻女,毕竟们一家人好长时间没有呆在一起了,而且早在去临阳之前就说了给魏佳迪点时间陪陪妻女,也算履行了那番话。

林疏清夹了菜放到刑慕白的碗里,喊:“队长。”

刑慕白掀起眼皮望向托着巴眸中含笑的女人,等着她接来的话。

“你什么时候也休个小假期,咱俩也能多点时间在一起啊。”

刑慕白慢条斯理地把她给的菜吃进嘴里,回她:“近期应该没有。”

林疏清:“……”她无奈地扬眉,“好吧。”

“其实我也没有。”

刑慕白:“嘶……不逗我你皮痒?”

林疏清忍不住笑出声,“不逗你了,吃饭吧吃饭吧哈。”

……

晚饭过后刑慕白陪林疏清呆了会儿就要走,林疏清盘腿坐在沙发里,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搂着的腰不撒手,“再等会儿啊。”

刑慕白低头看她,她微微仰着脸,秒后林疏清撇撇嘴,松手,坐好后扭头冲他浅浅笑了,“回吧。”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送,刚要动人就一子被他摁了回去,一秒她的唇就被堵住。

阿晋不让描写的吻瞬间就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像是要把她包围压死在里面。

总是这么粗暴啊队长,林疏清低叹着心想。

她的后背靠在沙发背上,脑袋仰起来,抬手做了一个晋江不让作者描写的行为,让他更加靠近自己,刑慕白的一只手撑在沙发的后背上,要腰来,凑近了她。

捕捉住就不肯放开,林疏清只感觉到嘴巴开始发麻。

然而她一点都不胆怯,借着力想要站起来,刑慕白松开她,直接顺着她,结实的手臂做了一个阿江江不让作者描写的动作,把人就这样给抱了起来,林疏清瞬间就比还出一截。

林疏清低垂着脑袋,眼睛里像是蒙了水光,溅起涟漪,本来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睫轻敛,垂眸看着。

林疏清的手捧着的头,嗓音带着许轻软的味道,翘着唇像是邀请似的问他:“要留来吗?”

刑慕白的喉结滚动了,还没开口说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用一只手做了一个阿晋不允许写的动作,以防她滑去,腾出另一只手来从兜里摸出手机,划开接通。

这期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漆黑的瞳仁异常的明亮,像是被淬了光。

“喂?”虽然刚才才激烈的kiss过,但的嗓音依旧能保持住平稳低沉,只有仔细地听才能辨出那磁性之的微哑。

“慕白,刚刚太太的旧疾发作了,你看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刑慕白的眉心微拧,问:“吃药了吗?”

“吃过了,刚送回了房间。”

“那行,”始终望着林疏清的眼神飘忽了,很细微很快地闪过而已,片刻就恢复了常态,继续说:“我一会儿就回,麻烦你了刘嫂。”

挂掉电话后林疏清没有等说话就自己从他的身上跳了来,打电话的内容她都有听到。

林疏清很通情达理地对说:“你快回去吧,看看阿姨情况怎么样,好好照顾她。”

刑慕白的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手指穿插进她的发丝间,抓了,说:“早点睡,有时间再来找你。”

“嗯。”她的嘴角盈着笑,拉的手,推着往外走,“去吧,我也要洗洗睡了。”

等刑慕白换了鞋离开,门被关上,林疏清站在玄关,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淡化了去。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刑慕白主动过来找她那晚,其实在她班回家之前,苏南告诉了她一事情。

她知道那天为她和母亲吵架了。

妈妈……不想让们在一起。

……

刑慕白赶回家的时候刑晗珺已经睡下了,刘嫂和说了一具体的情况,劝明天带刑晗珺去医院检查一身体。

刑慕白谢过刘嫂,当晚就没再回队里,想着明天一早吃过饭就带刑晗珺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

隔天林疏清依旧和平常一样的时间点到医院,田康佳还是会给她做了早饭带过来,乎要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疼,有什么好的都要给她拿点过来。

林疏清谢过她,吃了早饭把保温桶洗干净,送回肾脏内科那边的病房,顺便在上班之前这段空闲的时间陪陪李苗苗,帮她解决一学习上的难题。

这个月基本上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

到了上班的时间,林疏清返回急诊科,还没一会儿就被张恙给突然拉住。

“林医生,昨天送来的那个肺栓塞患者的家属带了一帮人正在闹,还吵着要找你讨说法。”张恙跑过来皱着眉一脸担忧地说。

林疏清听闻拧了拧眉,她挺淡然地“哦”了声,正打算转身去病房看看情况,谁知那男人的妻子直接就带着她叫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医院的大厅把林疏清给围堵住了。

“你就是给我丈夫看病的那个医生对吧?”女人掐着腰,气势汹汹地说:“你把我丈夫一身的衣服全都剪掉了,你知道那身衣服值多钱吗?你赔的起吗你!”

林疏清很无语,这人真挺不讲理的,但还是耐着心试图对她解释:“这位女士,当时您老公突发肺栓塞,剪衣服是正常的急救操,我为急救医生,不能因为他穿的是名牌我就不剪他的衣服而耽误急救吧?那请问,如果我没有剪开的衣服及时给做急救而危及到了的生命安全,责任你们自己负吗?”

“你居然诅咒我丈夫,你可是医生,怎么这么恶毒!”女人像个泼妇似的大喊大叫。

“就是!你为一名医生竟然不顾病人的意愿擅自扒人家老公的衣服,太缺德了吧!”女人带来的妇女们也开始叫嚣。

“抱歉,医生的眼里只有一个角色,就是病患,从来不分男女病患。”林疏清冷然道。

“别狡辩了!”女人嚷:“你们医院要赔偿我老公的衣服钱还有精神损失费!”

“对,赔钱!”

“不赔钱就把这事儿闹大,让大家都看看这个女医生都干了什么事儿!”

林疏清被气笑了,狗屁的精神损失费!

她算是清楚了,讲道对她们完全没有用,这帮人就是故意来闹事儿的。

……

刑慕白带着刑晗珺进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大厅里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外围有劝说的保安,旁边来往的家属和病患注意力全都在那群人身上,甚至还在指指点点。

而站在中间正被人拉扯的女人,不是林疏清是谁?

刑慕白对刑晗珺说:“妈你去旁边等会儿。”

“唉,慕白!”刑晗珺想拉住他,抓了个空。

刑慕白一边快步往那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来,摁了个号码出去。

苏南也挤在闹事的人群里面,尽量护着林疏清,还有经常跟着林疏清的护士张恙也用尽力气喊让他们冷静别动手。

林疏清不耐地抬手甩开女人的拉扯,说:“我自问没有做一点违背医德的事情,剪衣服是正常流程,精神损失也完全不存在,你要执意闹下去,我就报警。”

女人一听更加来气,扬手就要扇林疏清,林疏清的目光冷凉,刚要抬手抓住,有另一只手比她的速度更快,死死地桎梏住女人的手腕。

刑慕白站到林疏清的前面,把她挡在身后,眼神犀利锋锐,警告似的瞪着闹事的女人。

“你妈谁啊!松开我!”

同时,刑慕白打出去的电话被接通,冷冷地勾了勾唇角,“110吗?我要报警,沈城第一医院有人闹事,要群殴医生。”

另一边正在看案件的傅淮:“???白哥?”

……

刑慕白一通电话解决了问题,傅淮还真让治安队那边的同事来了医院一趟。

其实在刑慕白打了那通电话后女人的气焰明显就被削弱了不,但还在不甘心地死撑。

刑慕白确定她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把林疏清拉到一边,对她说:“一会儿会有警局的过来,什么情况你就如实说,别怕。”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抚。

林疏清表现的很不以为意,对他耸耸肩,扯了个笑,“没事,我没做错,问心无愧。”

刑慕白心里清楚母亲现在的态度,不想让林疏清和她正面对上,怕林疏清受了委屈,便没想这次介绍就她们认识。

“我还有点事,”抬起头四处望了,喊人:“苏南!”

苏南转过身,向这边走来,刑慕白把林疏清交给,对他说:“我还有点事,她就拜托你照看点,一会儿警察就会过来了解情况。”

苏南点点头,“知道了刑队长,我把疏清带回休息室。”

刑慕白亲眼看着林疏清和苏南离开才折回来,对刑晗珺说:“走吧,妈。”

刑晗珺冷冷淡淡地问:“就是这个女医生?还惹上医闹了?”

刑慕白眉峰稍拢,说:“那不是她的错,是家属故意闹事,现在的社会现状你又不是不知道,医患关系紧张。”

刑晗珺没再说什么,和刑慕白一同离开大厅。

……

刑慕白在心胸外科等刑晗珺做检查的时候接到了傅淮的电话。

“白哥,我同事来电话说办妥了,那边决定不再追究被剪衣服的事情,那个患者的财物没有任何丢失,本人醒过来后知道了这件事也发声说不怪医生,还替他妻子向林医生歉来着。而且我同事说医院领导也出面了,说林医生没有做错,对于心跳都暂停的患者,为了能及时插好抢救设备,必要时剪掉衣服是完全正确的。”

刑慕白听到事情解决好后松了口气,靠在墙边,一手抄在兜里,头微垂,对傅淮说了句谢了。

“不谢,有什么事联系我就成。”

“嗯。”

……

刑慕白陪刑晗珺做完检查差不快中午,带着刑晗珺出了医院的大门,拦了辆出租车,把人塞进去,对司机报了地址,然后对刑晗珺说:“妈你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处。”

“师傅,开车。”

“慕白!”刑晗珺扒着车窗喊。

刑慕白站在那儿亲眼看着出租车开走,这才转身回了医院。

径直去了急诊科室的办公室,刚才在等刑晗珺的检查结果时他就有给她打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刑慕白在急诊科室看到了苏南,正打算去吃饭。

苏南发现刑慕白后对说:“刑队长,林疏清不在这里。”

“她有说她去哪儿吗?”

苏南摇头,“没有,不然你去看看她的休息室有没有?”

刑慕白对微微颔首就离开了这里,在往她的休息室走的时候经过一个楼梯口,刑慕白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楼梯。

片刻,再次抬起脚,推开门,楼道里并没有人。

刑慕白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返回了医院的大厅,盯着墙壁上挂的医院的平面格局图瞅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那个消防通上。

分钟后,刑慕白在那个楼梯间找到了林疏清。

推开楼梯间的门时她正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踩着阶梯往上走,为出神,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站在了最的台阶上。

直到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

林疏清仰起头,霎时四目相对,她的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对他露出浅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疏清继续往上走,在比第一级的阶梯上站定,背靠住栏杆,懒懒散散的样子。

“直觉。”

林疏清挑眉,“难道不是你和我心有灵犀吗,队长?”

刑慕白微微抿了抿唇,而后叹息,回她:“是吧。”

林疏清颇为意外地侧头看向,刑慕白本来硬朗凌厉的线条变的略微柔和了,唤她:“林疏清。”

她眉尾稍扬,“嗯?”

“后悔吗?”

她撇开眼,垂眸盯着墙角,没有立刻回答的话,气氛沉默了秒,她才开口,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他:“队长呢?后悔吗?”

刑慕白从兜里掏出烟,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缓慢地吐出烟雾,用手指弹了弹烟灰,的另一只手随意地摁在扶手上,神情认真地回答她:“不后悔,”顿了继续说:“哪怕被群众指责或者瞧不起的时候,也没有。”

林疏清莞尔一笑,说:“好巧,我也是。”

哪怕被病人或者家属不解甚至找事闹事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

刑慕白一口一口地吸着烟,林疏清歪头看,笑:“抽烟都这么性感。”

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

没用力,不疼。

林疏清顺势抓着的手,两只手拉着的大手玩,等刑慕白抽完烟,把烟掐灭,扔到墙角那儿的垃圾篓里,深深地吐了口气。

林疏清仰着头看,调笑:“干嘛啊?突然叹气。”

刑慕白从台阶上来,站到她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

的头稍微低了一,蹭着她的头发,语气退去他平常的冷清,带了许心疼,“不委屈了。”

林疏清被他紧紧地按在怀里,脑袋切切实实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就是他强有力的心跳,本来烦躁不堪的心,突然就很奇妙地变的安稳起来,也不再燥乱。

林疏清抬手,环住的腰,摇了摇头,唇边染上一丝笑意,“为医生,我早就有这种准备了,毕竟什么患者都会遇上。”

刑慕白的手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抚着,须臾,安慰着哄她:“乖。”

乖。

没有宠溺,只是心疼。

就这一个字,瞬间让林疏清的筑起来的坚强瞬间瓦解。

本来也没觉得怎么样的,可他这样一说,她突然就委屈了。

小时候父母也总会对她说乖啊,清清最乖了,后来长大了,也没怎么听过们再这样哄她,父母去世之后就更没听过。

是第一个。

林疏清的眼眶酸酸热热的,胀的难受,有液体在里面涌动,可她一点都不想让它出来,不想自己用这种方式纾解,所以就拼命地压抑着,把眼泪吞回去。

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样的事情在医院并不稀奇,总有爱闹事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挑医生的刺,想方设法的从医生和医院方面讨到赔偿金。

你救了人,人家还要反过来咬你一口,逼着你歉,你还要赔给钱。

是真的心寒。

不仅这种,有时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的,家属也会闹的厉害,们都把医生当神,可医生医术再明,也是有限度的,们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医生做错了什么,要被家属指责辱骂,们没有从死神的手中抢回病人的性命,们也心痛也难过,凭什么把责任都推给医生?

有人说,医院是个见证人间悲喜的地方,每天都会有无数新生儿降临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很病患的生命在这里画上句号。

医护人员每天都在为病患而奔波忙碌,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可有时,们的满腔热血与真心,换来的并不是理解和支持。

林疏清是早就有在工上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的准备,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是会心寒会难受。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做的事情,她把人救回来了。

她扪心自问,无愧于任何人。

刑慕白的怀抱很温暖,林疏清被他抱着,渐渐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点地传过来,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林疏清才在他的怀里吸了吸鼻子,故轻松地问:“队长,你是在心疼我吗?”

刑慕白“嗯”了,揉了揉她的头。

今天早上看到她被围在人群里有人故意找她麻烦,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堵闷和挫败感席卷而来。

可他清楚的,她和是一样的。

职业注定了们会忙碌,会劳累,会辛苦,可能还得不到一群众的解,遭受指责甚至辱骂。

可他们依旧会在自己的岗位上坚持去,做好自己的工作,们不要求也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解和支持。

们要做的是拼尽自己的全力,做到不愧对于国家不愧对于人民,这样就足够了。

林疏清听到他坦然承认心疼自己,终于笑了出来。

真好,还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待她。

“刑慕白,”她从的怀里仰起头,对他浅然笑开,“我真开心。”

刑慕白的眼睫低垂,眸色很深,瞳孔里有浅浅淡淡的光亮,就像是深寂的冷夜里洒来的皎然的月光,冷清中却又有独特的温柔。

林疏清的手从他的腰上移开,勾住的脖子,踮起脚,将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就在他的耳畔轻声:“真开心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就陪在我的身边,安慰我,心疼我。”

而不是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

刑慕白的手覆在她的后脑上,轻缓地揉抓着,低叹:“傻。”

她拍了拍的后颈,语气含着笑,对他说:“队长,你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可是能和你并肩作战的人,怎么可能被这点事就压倒?”

“刑慕白的女人可是一点都不会输给本人的。”

刑慕白:“……”嗯?哪方面???

***

医闹事件平息,林疏清照常在医院上班,依旧会经常不能按时下班,手术会错过饭点,甚至到深夜才能结束,很次直接在医院的休息室过夜。

不过倒也没再有什么幺蛾子出现。

直到十月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天林疏清好不容易能够在正常的饭点去食堂吃个午饭,她和苏南正打算一起去医院的餐厅,护士站的张恙跑过来拉住她说:“林医生,有位姓刑的女士找你。”

林疏清的眉心微皱,“姓刑?”

张恙点点头,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刑队长的母亲吧?上次医闹那天我看到刑队长陪着她来医院了的。”

林疏清说:“知道了。”然后抬脚就要跟张恙往回走。

苏南扯住她,有点担心,“林疏清……”

林疏清对他笑了笑,调侃:“丑媳妇儿总是要见见婆婆的。”末了又加一句:“帅女婿也会有这一天的。”

苏南真是服了她,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和开玩笑,颇为无语,哭笑不得,“林疏清,你这人怎么这么……”

“乐观向上对吧?”林疏清把手从白大褂的兜里伸出来摊开,“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轻松地拍了拍苏南的肩膀,笑着说:“我去探探路。”

“行吧。”苏南叹气,“用我帮你带份饭什么的吗?”

“不用,你自己去吃就行了。”林疏清说完就背对着苏南同张恙一起去了护士站。

在往护士站走的时候林疏清闲闲散散地揣着兜,神情平静无波。

从她知道的母亲不希望们在一起就清楚会有这么一天,躲不掉的。

那就坦然面对。

……

林疏清和刑晗珺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刑晗珺表面看起来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人,但其实她是一个非常独立有主见而且还挺强势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这场见面一上来刑晗珺就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她的话语平平柔柔的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就是让林疏清感受到了不容反驳的意味。

“林医生,我这次过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谈谈你和慕白的事情。”

林疏清挺礼貌地点头,嘴角扬着淡笑说:“您说。”

“一开始建国给我说你的条件的时候我挺满意的,所以就让慕白和你相了亲,也很希望你们能成,有个好结果。”她顿了顿,又:“但我没有想到你是九年前那场大火里的女孩子。”

林疏清不卑不亢:“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为什么我是那个女孩子就不能和在一起?”

刑晗珺搅了搅咖啡,端起来抿了口,微微叹气,“孩子,不是阿姨不喜欢你,在知道你的这层身份之前我对你各方面条件都特别满意,可你跟慕白你们……”

“你们之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情。”

“那您让我们相亲的时候就应该清楚相亲对象之间也是没有爱情这种东西的啊。”

“那不一样。两个人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成爱情,可若是从一开始就对对方心怀其他的感情……”刑晗珺停顿下来,叹了口气。

林疏清眨了眨眼,浅淡地笑了,“阿姨,我懂您的意思了。”

刑晗珺的眼睛看向林疏清,只见她很大方得体地笑着把刑晗珺担忧地事情说了出来:“您是觉得我把当成了恩人,打算以身相许用余生来报答,而为我父母在那场火灾里去世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愧,放不,借此想要弥补我。您觉得我们俩的爱情是畸形的,对吗?”

刑晗珺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沉默地喝了口咖啡。

其实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她作为一个母亲,就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把后半辈子都搭在那个曾经心有愧疚的女孩身上。

片刻,她放下咖啡杯,才顺着林疏清的话往说:“你们这样根本就从一开始发展感情时两个人就不是对等的关系,长久累积去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最严重的是会耽误你们两个人。可人这一辈子就活十年,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耽误不起的,你应该知道走错这一步的后果,到时候搭进去的是你们两个后半辈子。”

“不是这样的阿姨,”林疏清言语很平和,“我们互相确定过,我和全都是认真的喜欢,不参杂其他任何的复杂感情,只是简简单单最纯粹的那种爱慕。”

刑晗珺见林疏清这么笃定坚持,无可奈何,只得说:“我本来不想提当年的事,但现在看来,你应该了解一。”

林疏清以为是和她父母有关的信息,心一子就提了起来。其实并不是。

那年刑慕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刑晗珺说要去特勤。

刑晗珺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刑慕白的表情和语气,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年前白怀信在向她的父亲做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她时的模样。

刑慕白是很像他父亲的,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抑或脾气。

那次是刑慕白为数不地和刑晗珺坦言想法,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有的顾虑和打算全都说了出来。

刑晗珺知道了事件的始终,也清楚了刑慕白为什么会突然特别地反抗她托人给的安排,非要去特勤。

当时刑晗珺正在生病,还躺在病床上,刑慕白第一次拉着她的手,攥在手心,恳求说:“妈,我要去特勤,我想继续提升自己的能力,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救更多的人。你知道我亲眼看到小姑娘失去双亲,她冲我哭的时候真的……太难受了,这种感觉简直深入骨髓。”

刑慕白清楚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去救更多的人,而特勤就是最好的选择。

林疏清听到刑晗珺告诉她当年刑慕白的事,微愕,显然是没有想到她家发生的意外对他也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刑晗珺看到她惊讶的表情,缓了口气继续说:“这小子当时还跑前跑后拿到了朋友在临阳房子的钥匙,说是要给你,让你住下。”

林疏清的瞳孔猛然缩了。

“在尽可能地帮你渡过难关,大概是觉得这样自己心里就会好受一吧。”刑晗珺叹气,“说了这么,孩子,我只是想让你清楚,你们俩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情,你们各怀心思,对对方好也是有自己的意图的,不足以长久。到那时候再想明白看清楚,就算你想后悔都迟了。”

林疏清慢慢地消化着刑晗珺的话,须臾,她坦坦荡荡地说:“不瞒您说,我之所以能成为急诊医生,是因为刑慕白,我想和一样去救很的人。您刚才也说,是因为我家那件事才执意劝您让去特勤,才成了现在能力超强的特勤中队的队长。”

“我不知道您所谓的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和也算是为了彼此变成了更好的样子,时隔九年还能重逢,然后在一起,这不仅仅是有缘,而是命定。”

……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刑晗珺没有松口说接受林疏清,林疏清当然也没有答应刑晗珺同刑慕白分开。

整整一午,林疏清的脑子里都是刑晗珺无意间透露给她的事情,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起刑晗珺的话。

班后林疏清拒绝了同事一起吃晚饭的邀请,直接开车回了家。

没多胃口吃晚饭,林疏清也就没有做,径直拿了要换的睡裙进了浴室泡澡,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休憩,脑子里混乱不堪地想一杂七杂八的事情,但具体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林疏清穿上长袖的到膝盖以下的灰色卫衣睡裙,简单地吹了吹头发就出了卧室,一边走一边用手指顺还潮湿的头发,刚刚洗完澡嘴里有点干涩,她打算去客厅喝点水。

结果一转弯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刑慕白的长腿交叠,本来边抽烟边垂眼摁手机,听到她的脚步声就抬起了眼皮,然后就看到了林疏清非常居家随意的打扮,甚至头发还微微凌乱着。

林疏清走过来,坐到他的旁边,伸出手倒了杯水,喝半杯去,舔了舔嘴角的水渍,这才问他:“你怎么会突然过来?队里不忙?”

她的舌尖刚刚探出来舔唇角的那一刻画面格外的诱人,饶是刑慕白都有把控不住自己,的喉结滚动,而后想起正事来,转而问她:“我妈找你了?”

林疏清掀起眼望向,片刻,她忽而笑了,“你很担心?”

“林疏清……”

“没事,阿姨也没说什么的。”林疏清随手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她的双脚踩在沙发里,白皙的脚丫莹滑,抱枕放在她屈起的腿上,脑袋枕在上面,侧头看着,还有心情和开玩笑:“我说过了,刑慕白的女人可是和本人一样厉害的。”

刑慕白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瞥开视线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随即吐出烟雾。

林疏清问:“和阿姨吵架了?”

刑慕白没说话,在知道了母亲私找了她后他确实立刻从队里驱车回家就和母亲不可避免地起了争执,然后就开车来了这里,想看看她还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她抬起一只手,指腹触上的眉心,轻轻地抚了紧皱的眉头,然后沿着的轮廓线条轻缓地滑过侧脸,就在她的手指碰到他的颌,快要收回来的那一瞬,刑慕白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林疏清整个人瞬间向的怀里扑去。

抱枕滚落到了地毯上,人被抱在了怀里。

刑慕白捧住她的脸,低头就凑了过来。

柔软的触觉温热,带着男人的力,让林疏清有一瞬间的晃神。

嘴巴上残留的烟草香顺着的吻,飘进她的嘴里。

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很事心里清楚,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比如安慰,比如轻哄。

最后就凭借着本能,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亲吻她,是他在哄她,也是他在心疼她。

虽然她说没事,甚至还有心情和调笑,可刑慕白又不是傻子,清楚她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这个傻姑娘啊,受了委屈都不会冲他闹的。

可她越坚强越懂事,就越心疼越不是滋味。

她说,刑慕白的女人可是和本人一样厉害的。

然而刑慕白却突然发觉,哪里厉害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医患关系很紧张是事实

医闹事件每年也都会有

再有就是,队长其实夹在中间挺难的

然后……消防员和医生确实有时候会得不到理解和支持,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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